许久。
盼星星盼月亮的董世祥,终于盼到了李真和王吉祥走了出来。
李真面色平静无比,王吉祥全身都在颤抖着。董世祥能感受到王吉祥身上的滔天怒火,以及那无处释放的压抑。
王吉祥默默的走到自己的马上,怨毒的看了李真一眼,爆喝道:“嘉禾郡。”
“在!”
随王吉祥而来的军甲齐声喝道。
“归!”
“……”
几十骑踏着黄沙而去。场中人却都傻眼了,是达成了什么默契?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王吉祥一句话都不留就走了?
走了么?
他连这些被活捉,跪在地上的马贼也不管了么?
董世祥满头雾水:“这……”
李真笑着说:“没事儿,大人先指使军甲后退吧,在这里等等。”
“等什么?”
“等我将一个地方,从嘉禾郡的地图上抹掉!”
“啊!”
现场人等无不惊慌失措,喧哗着,惊呼着。
他何德何能?要把一个地方从地图上抹掉?抹掉的是燕子矶么?他何德何能?
众人不由得抬头,看向那戈壁沙漠中凌立的两座山峰,合并成的一里多长的峡谷,如此巍峨……如何抹掉?
李真不再言语了,从马鞍上取下褥子铺在地上,就在阴凉的角落里午睡了起来。谁叫他,他都不理会。
明康在一边心惊胆战,他有些后悔了,自己不该和李真来趟这趟浑水啊。这……这可如何是好,要事大了。大发了。
在此之前,任何人都没有想到,那瘦小的身躯之中隐藏着一颗如此疯狂的心。他的恨就这么浓么?
董世祥做不出任何事情,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州督当得是如此窝囊,如此无能。看向睡着了的李真,只能无奈的叹息:“撤军,黄浦军一万三千人,后退五里地。”
“是!”
轰隆隆。
一万三千余当即开始后退,彻底退后到了沙土地面的平原上,远离燕子矶。
那七十六马贼,彻底慌了,所有人都在颤抖着。
“这……要发生什么了?”
“怎么了?”
“要出什么事情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下午时分,黄沙中卷尘而来上万人。
嘉禾郡的所有军甲部队,包括府衙的官差,都来了。
不是只有马队而来,而是马车。
每一辆马车上都装载着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董世祥看见了那马车上拉着的东西,瞳孔一缩,整个人不安的颤抖了起来。那是嘉禾郡的军备炸药。
所有人都懂了,李真到底要干什么。所有人都懂了,李真不往下去咬,而王吉祥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到了场中,王吉祥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回头厉喝一声:“就是这两座山,给我荡平了!荡平了。”
他有些失智了,整个人在歇斯底里的咆哮。
李真笑了笑,就笑看一万多人沉默的冲进了燕子矶,用工具开凿两座山峰,挖洞,挖坑。然后往坑洞里填充炸药。
因为嘉禾郡里有一些曾经开过矿炸过山的人才,懂一点爆破学,在这些人的指挥下,荡平两座山不难。
一万多人涌了进去,在有序的指挥下工作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所有人都沉默着,一言不发。黄浦军席地而坐,每一个的眼睛都亮晃晃的看着那燕子矶里的场景。不少人心潮澎湃。
也有人议论:
“这个状元郎……心好狠呐。“
“荡平两座山需要的炸药,能把嘉禾郡的军备库掏空吧?”
“钱和军备这都是小事,你们知道如果荡平了燕子矶,王吉祥以后会怎样么?”
“他会成为九州的笑柄,王家都要随他一起蒙羞。”
“是啊,一个嘉禾郡境内的马贼截杀过状元,状元回来报仇。而嘉禾郡郡主却在状元的逼迫下,亲自带队直接炸平了两座山。这传出去……王家就成为了九州笑柄了。”
“可是王吉祥也没办法啊。李真要是真的咬住他,什么都不顾的咬住他,他更要完蛋。现在这会儿了,谁还看不穿那马贼就是王吉祥组织的啊?只是大家都看破不说破罢了,里边牵扯太多了。”
“唉,状元这一下,可谓是将王家上上下下吊起来,在世人面前狠狠的甩了几耳光过去。”
“荡平燕子矶,这魄力我服!”
“……”
时间过的很快,所有人都一夜未眠。
嘉禾郡的人在整个燕子矶埋炸药,组织定向爆破。埋了一个通宵。
黄浦军的人不敢睡,生怕睡着了,就会错过那即将开天辟地的盛况。
没有人睡得着。董世祥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骑在马上,硬硬的坐了一天一夜,没下来过。
明康始终站在角落里,一句话也不说,生怕随意的一句话都能牵连上自己。
而李真,就抱着膀子,定定的看着嘉禾郡的人埋炸药。
且说那七十六个马贼,已经彻底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了,他们除了心颤就是心颤。
后悔,后悔当初不该劫杭城郡的这一批考生。
更后悔,竟然让李真给逃了出去。
再后悔的就是,留了这么一个活口,他却在夹缝中成长为了一个巨人。而没有将他扼杀在摇篮里。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后悔,也无用。
一个通宵,次日清晨七点。当第一线阳光洒在燕子矶的峡谷之中,双眼布满血丝的王吉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