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显拼命挣脱,“兄长,你别傻了!这里不是崇城,我们逃不掉的。就算我们逃出去,最后也免不了一死,不但白白搭上你,连两位殿下都要受连累。你要好好活着,你活着才能为父母报仇,为我报仇。”
费仲仰天嚎叫,头狠命地撞着门框。费显一把拉住他,泪如雨下,“兄长,别这样,保重自己,咱们费家没有孬种!”
费仲一把拉住费显,“幺妹,跟我回家,阿兄这两日好好陪你!”
费显摇摇头,“兄长,不了,你走吧,记着给我报仇。我要陪着殿下,你知道的,那些人不止为了害我们,你回去做好自己的事。”
费仲额头上的血,眼里的泪,一同流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子期,“殿下,好好照顾我幺妹!这两天好好陪陪她!”说完,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子期脚钉在地上呆若木鸡,这一切太突然。
费显走到子期跟前,仰起脸笑了,含着眼泪笑了,笑得很苦涩却很灿烂。她拉住子期的手,“殿下,还记得你帮我捉的那只蝴蝶吗?它还在……”一语未尽,泪流满面。
子期使劲点点头,“记得!”
“来,我们再看看它!”费显拉起子期走进自己的卧房,子期木头一样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阳光洒进屋内,窗上一片明亮,那只硕大的蝴蝶,依旧被钉在窗棂上。费显轻轻靠在子期怀里,“殿下,以前你给我说,我还不信呢!你看,你说得对,我们虽然把它钉死了,但它真的不腐不烂,一直美丽到永远。”
子期捧起她的脸,刚帮她擦干眼泪,泪水又汩汩流下,流了擦干,擦干再流。
费显双臂缠住子期的脖子,“殿下,显儿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是你,还不是殿下。你知道显儿多爱你?我走后,就让这只蝴蝶陪你吧,你看到它,就会想到显儿的!”
子期不敢再让她说下去,深深地吻了下去,吻那双满是眼泪的眼睛,那张火热颤抖的嘴唇,满脸的泪水吸进嘴里是那样苦。
费显挣脱开,抹了一把脸,“殿下,你还记得当日在寿王府,你答应过显儿,说要带显儿去郊外看桃花的。虽然现在没有桃花了,可腊梅花已经绽放,你带我去!”
子期点点头,走到门前大叫,“黎弘,黎弘!”
禾布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殿下,黎弘送小公主回宫去了!”
子期急忙催道:“你去备车吧,我要带费显她们去西郊!”
禾布立刻转身往前院去了,子期回身让仙侬为她们穿上裘衣,夷姝战战兢兢,不像费显那么刚强,脚都站不稳了。
莱儿拿出心爱的兔儿帽给她戴上,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夷姝在莱儿的怀里颤抖着。
禾布直接把马车赶到了后宅房门前,子期把夷姝轻轻地抱起来,放进车厢,又扶了费显上了车。禾布等子期也进了车厢,才放下帘子坐到车辕上。
禾布驾车刚出城,就有人火速跑进太祝府。太祝边喝茶,边搂着一个妖艳的女奴在席上调笑。见内侍差点撞进门来,气得骂道:“慌什么?急着找死吗?”
来人在门外说道:“回太祝大人,四王子带着车驾出了西城门,要不要跟着?”
太祝冷笑了一声,“不用,他们不会跑,咱们巴不得让他们跑掉!跑得越远越好!”
来人在外面应了一声,刚要转身走,被太祝喊住,“你们多注意寿王府的人和郝城候府的人,有何异样立刻回报!”
来人应了立刻跑出太祝府。
禾布把车赶到山脚下,打开车帘。子期跳下车,先后把夷姝跟费显抱下车,让禾布在山下看好车驾,带着她们走上山坡。
山坡上还有未化的残雪,冷风送来淡淡的清香。坡上一树树腊梅开的正艳,费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往林中跑去。子期拉着夷姝跟在后面,一前一后走进梅林。
一朵朵金黄的花,一缕缕淡淡的香。子期忽然觉得梅林那么大,天地那么大,立于天地之间,原来自己那样渺小。虽然曾经卓傲于世,可是现在觉得自己是那样软弱无力,根本不能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