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林苏青目瞪舌挢,整个身体都弹直了,缓了好半天,才缓缓地靠回椅背,又缓了好半天。 他怎么……死了? ……他怎么会死呢? 他可是凤凰啊,他是天之骄子子隐圣君呐……他怎么会、怎么会死呢? “子隐圣君因为是先祖托生,所以他只有一生,一生只有一次,他自己应该也是知道的。”她肃然端坐,深深地看着出神的林苏青道,“至于他为何执意如此,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你可以问一问山苍子。” 大约不需要问吧…… 林苏青木然的坐了许久,复许久,他感觉自己很累了,由内而外的疲惫,好像什么都无所谓,又什么都有所谓,什么都放下了,又什么都牵绊着。 二太子在想什么,谁能料得准呢……问不问山苍子又有什么所谓呢,恐怕二太子也并没有将缘由告诉过他。 “二太子其实活得很累。”她看了看林苏青,忽然道,“他打出生起便被寄予厚望,来自家族的,来自天界的。他乃凤凰先祖感应天下将有大难而托生,因此他的责任便不止是丹穴山神域,他还肩负着天地。” “你与幼时的二太子有着同样的倔,不过,你们俩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情,你喜欢活着,他自幼不太喜欢。”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林苏青的神情,仿佛是特意拣着话同他说,“只是不喜欢罢了,不等于想死。” “我亲手杀了他……”林苏青摊开了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他看过许多次,每一次看时的心境有所不同,但每一次,都有着相同的无可奈何。 “要是你的心里实在难受的话,其实可以理解为是他让你杀了他。不然以你的实力……你怕是连摸都摸不着他,更遑论杀了。” “我以为他会活着。”林苏青整个人失了魂似的,“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心里愁肠百转——我盘算来盘算去,盘算出了些什么明堂?我自作聪明,到头来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混账。我的朋友因我算计而分离,我的亲人因我算计而死在了我的手里…… “他为我而死。”他道。 “他是你的舅父,我想他觉得这是应该的。” “我继续活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生命为我而死。” “那你要去死吗?否掉曾经为你牺牲的一切,包括为你牺牲的二太子,就此放弃活下去的机会吗?” “我……我不知道。” “那他们都白死了,真是可惜了二太子,牺牲天神的性命,以为能令你有所顿悟,结果你就悟出来个懦弱。”她正襟危坐道,“林苏青,我觉得……你怎么着也该是个英雄。” “我需要时间捋一捋。”他眉头微蹙,呼吸也急促,是真的毫无头绪,“一下子推翻了我曾经以为的所有,全部都推翻了,我需要时间去消化,去接受,去改变,我也需要时间去打算今后的路……我……我现在心里很乱。” “时间?时间从来不会等谁。”她侧身从脚下拎起来一只小熊猫抱在怀里,她要去摸小熊猫的脑袋,小熊猫却拼命的仰起头去,想嗅她的掌心。 她一边找着方向摸小熊猫的脑袋,一边看着林苏青道:“只有我们在时间的长河里争分夺秒的实现自己,时间不会等着我们,就算我们难过也好,开心也罢,时间从来没有因此作停歇。” “我真的没有办法说冷静就冷静,也没有办法说接受立刻就能接受。我现在的脑子里乱得一团浆糊。我不知道该想什么,可是又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在我的脑子里和心里凌乱着。我如果不慢慢地静下来,让时间让它们都慢慢的淡下来,我怕我会真的走火入魔。”林苏青抓着自己的头,颓丧地靠在桌上,他没有办法,他也讲不出来,如此这般的苦恼该如何诉说。 “那好吧。”她瞥了瞥他,“那不如先换一换话题,聊点别的事情。” 她默了默又道,“你打算几时将你的魂收回去?”她举着忍冬的两只爪爪将它立在腿上,刚好半截身子高于桌面,“你还有一缕魂分别存在它们五个体内,你若是取出来与现有的两魂七魄合聚,你就会变得更强。” “取出来……?”林苏青呆愣的抬起脸来,恰好对上忍冬圆溜溜的眼睛,它一见他看自己,立刻就咧开嘴笑了。 “对。”她点点头,捏着忍冬的小爪子敲着它自己的脑袋,“将你的手盖在它们的天灵盖上,你心中念想着合聚,你的灵魂自然就会汇合。很简单。” 恰这时候地枇杷羡慕忍冬有人抱着,它将两只小爪爪搭在林苏青的腿上,眼巴巴的望着他,望了许久,又将下巴搁在他腿上,可怜兮兮的瞅着。地枇杷不似忍冬那般圆圆滚滚,它像只小猫儿似的。毛发干着的时候蓬松极了,若不是今日淋了雨毛都被打湿了,还不知道它其实细瘦细瘦的。 “那他们……” “它们就死了,化作飞灰。” 他们对话之间,地枇杷颠颠儿的跑去衔了一串樱桃来,规规矩矩的坐下林苏青跟前,随即又立起来,嘴里吊着一串樱桃,将小爪爪搭在他的腿上,嘴里“嗯嗯~”两声,声音很细小,似乎不大擅长叫唤。 “如果你将来要位列仙班,或是修得有更高的修为,你就必须脱离肉身,以元神重塑新身。而你灵魂不齐,则元神不齐整。倘若你不收回你的灵魄,你便永远也不可能飞身成神,更不可能镇压得住魔神蚩尤。但凡蚩尤取得机会,刹那就能吞没你的两魂七魄。那你可算真的辜负了所有的牺牲。” “嗯嗯嗯嗯……”地枇杷用搭在他腿上的小爪爪拍了拍,一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