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靳家拜访的行程,远没有萧家那么轻松愉快。
临行前顾绛霜才接到靳建国的通知,家宴也不是在家里举行,而是在重尚酒店的包厢里叫了一桌菜。
“这是什么意思啊?”看见女人脸色灰暗的放下电话,顾钒皱着眉头道:“连登门也不让?明摆着没有把你当自家人嘛!等会见了面,我非好好跟老爷子掰扯一番。”
“不关他的事,这件事只能怨我的母亲。”顾绛霜情绪低落的摇摇头。
顾钒大为不解:“靳老爷子脚踏两只船,你还要替他说话?”
“我妈根本就没有跟爸爸在一起过,我是她用爸爸的生理标本,用人工技术怀上的。”顾绛霜压低声音道,“更过分的是,母亲为了上位,曾经伤害过爸爸的合法妻子。但最后她的谋划还是失败了。”
好吧,这是老一辈的烂账,小辈不适合参与其中。
顾钒很明智的转移了话题,他主动伸手揽住顾绛霜:“这件事你并没有错,不要背上心理包袱。从今往后,有再大的风浪,都有我替你扛着。记住没有?”
一句或许是逞强的话,却话说得女人眼泪汪汪的。她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然后伸手死死抱着顾钒,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这一刻,或许是看似强大的顾绛霜最脆弱的时候,因为顾钒感觉肩膀都被女人的泪水打湿。成为机械生命体后,顾钒已经失去了哭泣的能力,也不知道哭泣是什么感觉。
感受到顾绛霜的泪水后,他小心的将女人的每滴泪都收集保存起来,打算做为永久珍藏的纪念。
顾萌目不转睛的看完了全程,她意犹未尽的咂咂嘴:“爸爸嘴上说最讨厌八点档的言情剧,结果自己还不是一样演得不亦乐乎?现在整个家里都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
原本以为今天的麻烦事就此结束了,谁知糟糕的问题还在后面。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洛云峰?”在包厢再度见面的时候,靳建国突然对顾钒冒出这样一句话。
顾钒的笑容刹那间凝结在脸上,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饶有兴致的反问到:“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是洛云峰的错觉?”
“首先,我不信这个世界有那么想象的两个人。其次,我的这个女儿,曾经很喜欢洛云峰。”靳建国指着顾绛霜道:“她的蛊术出神入化,我不怀疑她能同时解决几个情敌。”
被他这么一说,顾绛霜的脸色霎时变得雪白:“原来你怀疑姐夫一家的消失跟我有关系?你怀疑我为了夺人所爱,不惜对自家人动手?”
“为什么不能怀疑你?”靳建国的爱人、一个泼辣的老太太从旁开口:“你母亲当年就是这么对我的,你是她的种,会继承她那一套脾气秉性也不奇怪。”
听着双方的对话,顾钒叹了口气:“原本我想把自己的家世来历,跟两位做一个详细的介绍。毕竟从现在起,咱们也是一家人了,互相理解是应该的。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你们对我和绛霜抱着很重的戒心。”
“既然如此,我反倒不屑与你们解释什么。”顾钒握着顾绛霜的手长身而起,他冷冷道:“你们越是怀疑猜忌,我就越想让你们怀疑猜忌下去。”
“最好是让这个疑问,变成你们心里的毒蛇,时时刻刻都在你们心里盘旋。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答案!”
靳建国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家大人就教你这样对长辈说话?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家大人?”顾钒不屑的冷笑着:“真不好意思,我十六岁的时候,他们就为我安排了一个卧底任务。把我送进了死亡率高达七成的训练营。”
“还说如果我死在训练营,就当这个孩子献给国家了。”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顾钒猛然惊醒过来:怎么可能?难道我的记忆恢复了?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只是白高兴一场。该记得的事情,他一件都不记得。受到靳建国的刺激,让他唯一想起来的记忆,就是这样一个碎片场景。
伴随这个场景一同出现的,还有少年时的他暗自发下的誓:若有一天我成了父亲,绝不会当这样愚蠢无能的父母,我要给孩子最多的家庭温暖!我要当世间最好的父亲!
一念至此,顾钒突然明白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顾绛霜。
因为她跟自己一样,内心中永远有一份不被人理解的孤独。顾绛霜做了无数的努力,小心翼翼的想渴求一份来自父亲的关爱。
但是到了最后,当她满怀希望站在父亲面前时,得到的只有提防、怀疑和猜忌。
同时他也明白了顾绛霜一直以来的矛盾心情,明白她为何要倾尽一切给女儿最好的待遇。因为她跟顾钒一样,都不想顾萌重蹈覆辙。
自己期盼不到的东西,一定要双倍甚至无数倍的提供给女儿。
“我们走吧,这里根本不欢迎我们。再待下去也是徒惹人厌而已。”说罢,顾钒拉起女人抱起女儿,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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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刚刚走出重尚宾馆的大门,正巧看见冯缘跳下了出租车。
他跌跌撞撞的朝顾钒跑过来,一边跑还在一边挥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顾先生,顾先生请留步。这两天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哦,是冯总监啊。”顾钒停下脚步,他看着冯缘乱糟糟的鸡窝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才一天不见,冯总监身上的艺术气质是越来越浓了。”
“一百万,不对,是两百万!”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