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众人不想举牌,而是不敢举牌,单是一幅秦淮烟波图已经难以估价,更何况刺绣之人。
终于有人小声道:“我有一块螭纹古玉壁,乃传家之宝,未知……可否求聘?”说着取出一块古玉,浅黄剔透,两条蟠螭交缠其上,还有一对仙鹤立于其中。
盲老先生接过玉壁,仔细摸了摸,赞道:“好雕工!两条蟠螭交缠盘扭,曲尽变化,更有仙鹤临飞,灵韵内藏,当出自先秦。不过这并非玉壁,而是玉板。玉壁流传甚多,玉板传世极小,弥足珍贵。可值二十万金!”
众人咋舌,却又有人站起:“我有一块双虎玉首璜,也是传家之宝,可否求聘?”话音未落,又有人站起:“我亦有一枚虺龙玉冲牙,九代相传,可否求聘?”又有人站起……
一时之间,什么“弦纹环”、“兽纹圭”、“云纹灯”、“玉云珌”等等稀世珍纷纷现出,盲老先生不疾不徐,一一品鉴,其中一枚“玉夔凤纹樽”更是估值五十万金,已无出其右。
司仪乃执起小锤,道:“杜公子以五十万金求聘,钟响三下即成聘!”乃一敲,“当”第一声钟响。
纹儿急向慕容道:“少主快救小姐……”
慕容转向楚枫,道:“楚兄,你举牌求聘,只管出价,无论如何不能让苏姑娘被人聘走!”
楚枫一怔,问:“你为何不亲自举牌?”
慕容道:“我不能破坏规矩!”原来花会规定,所有参选花魁的主家均不允许举牌,以免有人刻意哄抬聘金,引起不满。
花别人的钱做自己的事谁不愿意?楚枫难得摆阔一回,连忙执起木牌,正要举起,猛见盘飞凤瞪着一对凤目,仿似要吃人一般。
楚枫不敢举了。
慕容催促道:“楚兄快举牌!”
楚枫刚动,盘飞凤喝道:“你敢举牌,我把你的头拧下来!”
慕容忙道:“飞将军,这事……”
盘飞凤一瞪凤目:“我不管!我就不许他举牌,要举你自己举!”
慕容一时无措。这时,“当!”第二声钟响。纹儿急得眼泪直落,几乎哭喊出声。
楚枫转头见宋子都在旁边,心念一转,忙道:“宋兄快举牌!”
宋子都道:“我为何举牌?”
“她是苏姑娘!”
“我知道!”
“你不求聘?”
宋子都勃然作色:“荒谬!我宋子都堂堂武当弟子,名门大派,怎会求聘花魁!”
楚枫急道:“此一时,彼一时。你也知道苏姑娘乃姑苏刺绣大家,出身清白,绝非青楼女子!”
宋子都断然回道:“我不能有辱师门!”
“这怎算有辱师门?这是英雄救美!你忍心看着苏姑娘落入那些混蛋之手?”
宋子都一拂衣袖:“不行!武当清誉不能毁于我手!”
“哇!想不到你还真死板!苏姑娘也是因你至此!”
“我?”宋子都一怔。
楚枫道:“你忘记了?灯会当晚临别之时,她赠你花灯,你一口回绝,苏姑娘伤心不已,才参选花魁。此皆因你而起。”
宋子都狐疑,目光投向那幅秦淮烟波图,忽见并舟而坐的两个人影的头顶上悬着一盏花灯,散着微微灯光,照亮着前方江面。
司仪已举起小锤,要敲第三下。
楚枫也不管了,一手将木牌塞入宋子都手中,执住宋子都手臂往上一举:“一百万金!”
哇,这话音一起,众人瞠目结舌,目光“唰”的一齐投向宋子都,楚枫已松开手,转头向慕容笑了笑,还得意的眨了眨眼。慕容几乎一口鲜血喷出:我让你只管出价也不用如此大手笔吧,真当我姑苏是金银堆砌。
宋子都举着木牌,皱了皱眉,也没有放下,算是默认了。
众人又惊又诧,谁也想不到举牌叫价的竟然是宋子都。武当弟子求聘花魁,这必然轰动武林。
那司仪听得一百万金,也惊得发抖,正要落槌。“且慢!”一人悠悠站起,身穿璋纹袍,腰束鎏金带,正是二王子夷矫!
司仪不认识夷矫,因见木牌写着“二公子”,乃道:“宋公子以一百万金求聘,二公子……”
夷矫不屑道:“本公子出门从来不带金银,却有一只杯子,未知价值几何?”说完取出一只青铜酒杯。
这只青铜酒杯,杯体以九龙雕饰,一龙头部伸至杯底,尾部伸出杯口弯曲成杯耳,另外八龙蜿蜒游伏,龙头伸入杯口,如喝酒状,尾端弯入杯底,一看而知稀世珍宝。
“九龙杯!”有人失声惊呼。
赵王爷面色微变,目光一扫赵冲,赵冲亦大惊失色,但夷矫已将九龙杯交至盲老先生手中。
盲老先生双手发颤,抚了又抚,品鉴数番,竟不能释手。
有人道:“老先生,九龙杯赝品甚多,这只会不会……”
盲老先生一瞪白眼:“目不识珠!这杯古朴苍然,敲之清脆悠长,造艺更是巧夺天工,且龙气蕴藏,绝非赝品所能!”
夷矫问:“价值几何?”
盲老先生喟然叹道:“价值连城!”
夷矫哈哈大笑,向司仪瞄了瞄。
司仪连忙执起小锤,道:“二公子以价值连城之九龙壁求聘——”
尚未落槌,夷矫已迫不及待跳上花台,正要掀开薄纱,宋子都目光一闪,忽凌空而起,脚尖一点,一招步登太虚,飘然落于花台,伸手一扣夷矫手腕:“慢!”
“你……你想怎样?”夷矫抽回手,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