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老爹连忙道:“老汉当然不肯,我想怎样也值十个铜板……”
“十个铜板?”盘飞凤气得肺都炸了。
邓老爹继续道:“我求掌柜好歹多出些,掌柜却是不肯,老汉苦苦哀求,就在这时,有位道爷进来沽酒……”
楚枫忍不住问:“沽酒应去酒坊,为何来当铺?”
慕容笑道:“楚兄有所不知。这七方斋除了做典当生意,还酿酒,非常有名,不过只酿一种酒。”
“什么酒?”
“滴酒沾唇,飘香七里,七里香。”
楚枫一听,登时舔了舔嘴唇,道:“好酒!一听就知道是好酒!”
盘飞凤哪有心思听这些,急问邓老爹:“你到底当了没有?”
邓老爹继续道:“那位客官听得我们争持,便取过铜斗杯掂了掂,说这杯子正好用来喝酒,便问我要多少银子,我说道爷请出个价,他就摸出十两银子给老汉,老汉当然喜出望外……”
什么?盘飞凤几乎又气炸了去,急问:“你把铜斗杯卖给了那个道爷?”
邓老爹点点头。
盘飞凤直跺脚,道:“你为什么不当给那掌柜,偏要卖给那道爷?现在上哪找他去!”
邓老爹不敢作声。
楚枫问:“你可记得那位道爷的模样?”
邓老爹道:“他年约四十,中等身材,有些许须,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背着剑。”
这样看来似是江湖人物,楚枫又问:“你呼他道爷,他是一个道士?”
邓老爹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他头结道髻,但又不穿道服,我也不知他是不是道士。”
楚枫道:“老船家,你再说仔细些。”
邓老爹又形容了半天,毫无头绪,盘飞凤急了,道:“你把他的模样画出来!”邓老爹为难了,他哪晓得画。兰亭想了想,道:“这样吧,老船家,你来说,我来画。”
筱雨微霜连忙打开药箱,铺开纸笔,邓老爹开始形容,兰亭一笔一笔依着描画,如此这般那轮廓大致描出,楚枫越看越觉得眼熟,忽脱口而出:“逍遥大哥!”
邓老爹一听,道:“老汉想起来,那道爷沽完酒后,我听得他一边喝酒一边念诗,说:‘懒看浮云空望月,斗酒一杯逍遥游……’”
没错,是逍遥大哥!
盘飞凤一瞪楚枫:“好你个臭小子,居然把我天山神器当成酒杯,胆子不小!”
楚枫急道:“飞凤,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
“快说,你逍遥大哥在哪?”
“逍遥大哥向来行踪飘忽,我如何知道?”
“呸!你连大哥都不知在哪,如何当小弟的!快说,你说不出在哪,我一枪戳了你!”
“飞凤,你不要蛮不讲理好不好?”
“我就是蛮不讲理!”盘飞凤亮起枪尖。
楚枫唯有向慕容求救,慕容道:“这样吧,我即刻传书让慕容子弟找寻。”
盘飞凤道:“这个逍遥子行踪鬼祟,那容易找寻!”
楚枫纠正道:“我逍遥大哥是行踪飘忽,不是行踪鬼祟。”
盘飞凤一瞪眼:“我说他鬼祟就鬼祟。”
楚枫耸耸肩,兰亭道:“既然已有线索,飞将军亦无须着急。”
楚枫连忙道:“医子姑娘说得对,东西落在我逍遥大哥手上安稳得很。我看现在最好是先坐下来喝口茶,吃个包……”
“吃你个头!要是铜斗杯有个闪失,我唯你是问!”
楚枫冤啊,也只得认了。
众人退出船舱来到船头处,只见钿花和江复仍然坐在礁石上,钿花挨着江复用针线穿结贝壳。
盘飞凤道:“这江复整就是个木头,这丫头还喜欢他,真是痴心。”
兰亭笑道:“飞将军不也是么?”
盘飞凤啐道:“啐!本将军才不会那么傻!”
“对,飞将军不是傻,是痴。”
盘飞凤一时语塞,鬓腮通红,楚枫乐了,笑道:“飞凤,你也有语塞的时候。”盘飞凤气道:“笨蛋,医子在损你,还笑,真是笨透了!”
楚枫一怔,恍然转向兰亭,道:“医子姑娘,你在说我是木头么?”
兰亭微微侧开脸,没有作声。楚枫转开目光,默然不语。众人忽的静了下来。慕容一直望着船头下的水面,未发一言。
楚枫顺眼望去,见水面上飘着一根芦荟,大概是从岸边飘来的,慕容在盯着这根芦苇。楚枫正想问,倏地止住,亦盯住这支芦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