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祈紧皱着眉头看着从那团乌云中逐渐浮现出来的身影,湛蓝如大海的瞳孔中闪烁更盛之光,他缓缓抽出那把藏在刀柄中的指挥刀,蓝色的光如燃烧的火一样蔓延在清冽的刀刃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五指合十紧扣住刀柄,复杂的柄纹紧握在他的手心。
面前的水波开始翻滚涌动,像是大锅中沸腾的水,冒出一个个带着热气的气泡。一个纤细瘦弱的身影买着轻缓的步伐从阴影中走出来,头顶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像是白光撒在雪上,有的只有冷与寒。
她一袭黑色和服,素白的莲花在上面盛放,脚上一双樱木色的木屐,纤细婀娜的腰上别着一把未出鞘的长刀,黑色的长发瀑直洒在身后,发尾在在海风中微颤。她黑色的眼睛中闪烁着近乎凝滞的杀意,她纤细的手握上了刀柄,似乎随时都有拔刀的可能。她的目光如锐利的剑,直指站在舰娘周围的集祈。
“舰娘和提督?”她冷冽的声音在海面上响起,轻薄的嘴唇里仿佛含着冰块,她轻挑着柳眉,眼神冰冷。“你们还真是胆子大,竟然敢涉足这片海域,你不知道这对于你们来说是禁地吗?”
“深……海?”站在最前面的声望捏紧着手中的舰装,眼神凝重。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深海,身上没有一点让自己厌恶的气息,而却面对如此多展开舰装的舰娘还能面不改色,仿佛在她眼中所有的人都是蝼蚁,数量是多是少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深海?”少女清冽地笑,笑容中带着无尽的嘲弄,她昂着头大笑,声音轻蔑。“你们真的是胆大啊,既然知道这里是深海。”说到这她垂下头,眼神变了,像是出鞘的长剑,涌出了无尽的刀光剑影,每一道都像是吹毛可断的宝剑之光,锐利得没有人可以直视。她张嘴冷冷地吐出最后几个字,像是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魔。“那你们既然来了就走不了了。”她语气淡漠,里面却有着无人可以质疑的坚决。
瞬间,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面前这个在舰娘看来没有丝毫危险气息的少女变了,如果说最开始的她只是一个无害的少女,现在的她却想是展开了双翼的魔女,从痛苦的深渊中跃出,将世界毁灭。那双黑色的瞳孔也开始变化,带着太古般的森严,凝视着敢于挑衅王座的逆臣。
周围的海面也在此刻沸腾,无数的黑影开始在海底涌动,浓郁如泼洒的墨汁。现在整片海域都已经被数不清的深海死侍所包围,它们付出海绵用空洞的眼睛看着被围在中央的猎物,目光中闪着冰冷,仿佛这块到嘴的肉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站在中央的集祈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少女敢于一个人站出来的勇气到底从而来,因为这就是她的卧榻之地,岂容他人鼾睡!他微微咬着嘴唇,神色凝重地环顾着四周,周围除了狰狞的面孔就是看不到底的黑暗,现在的他根本感受不到从头顶正盛太阳那里散发出来的温暖,有的只是深深的恶寒,宛如飘雪的冬九,没有一丝热光。
他微微扭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列克星敦,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从容模样的少女,此刻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凝重,像是没有把握和自信的自卑者,无法始终微笑着面对一切。
“我们可以活着出去吗?”集祈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他知道自己和列克星敦她们已经站到了死亡的悬崖边上,而对方就是那个无情的刽子手,随时做好将自己推下去的准备,现在让自己多活一会儿,只不过是对方不想这么早就结束掉好不容易等来的戏剧演出。
“已经……没有可能了。”列克星敦轻声说,她现在的念头已经不是什么活着回镇守府了,只是希望用所有人的牺牲换来提督的存活,她昂着头看着在头顶盘旋的飞行编队,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提督等下听我的话,千万不要任性好吗?”她看着没有露出丝毫畏惧表情的提督,傻傻地笑了,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看见他的侧脸了吧。列克星敦在心中做着道别。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集祈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了丝丝笑容。“我不会走的,因为就算我活着回到镇守府,那里也不是我想要的家了,失去了你们,那还算什么镇守府,我还算什么提督。”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他知道这或许就是最后的道别,就像上次自己和威尔士一样,一旦离别仿佛就是永远。
“其实说实话,我很喜欢看着提督笑,特别喜欢。”她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光,嘴角挤出微笑,充满了苦涩和沮丧。“抱歉啊提督,让你看到了这么狼狈的一面,真的很……对不起。”她别过头声音颤抖,她没有想到离别的一天会到来的如此早,甚至在她没有预料到就在突然之间到来,她甚至来不及做好……一丝准备。
“我记得我曾经对你们说过,要么一起回镇守府,要么一起死在深海,这是我对自己的底线,也是对你们的承诺。”集祈回答,他的声音虽然轻柔,里面去却坚定如钢。
“所以提督会陪着我们的对吗?”列克星敦颤抖着声音,她知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站到了悬崖边上,再往后就是深渊,能陪着自己最心爱的人一起坠入看不见底的地方,那也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
“会的,我一直在你们身边从未离开过。”集祈点头回答,他慢慢举起指挥刀,明亮的刀刃映出他决绝的表情。
深海,做个了断吧!集祈咬牙发狠地说,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