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啊!”赤水河南岸,安邦彦叛军统帅安意跪倒在滩头放声大哭。
五千兵马啊,五千水西精锐子弟,就这样白白的葬送在赤水河畔,连对岸官军的样子都没有看清,就几乎全都死光了。能逃回南岸的只有区区数百人。怎么会是这样?
如果能够攻下赤水卫城,五千人马的伤亡,安邦彦还是可以接受的。可是这五千人马莫说是攻下赤水卫城,就连占领赤水北岸,在赤水北岸站住脚都没能做到。
况且,石珠根本没有打算劝说土舍大人投靠安邦平长老,共同对付安邦彦大人,石珠是想……”
现在不止是我们没有打过赤水河去,就连山那边奢崇明土司的一万二千人也同样没能打到赤水卫城下。这说明,这伙官兵实在是太强大了。凭着我们安、奢两家的两万多兵马根本没有希望拿下赤水卫。”
“是!”几名侍卫急忙答道,更有一名侍卫做得更绝,当场将自己的舌头扯了出来,一刀割下半截来。
“住口!”安意忽然站了起来,指着那侍卫厉声斥责道,“石珠,安邦平那个老匹夫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你竟然敢来本土舍面前做说客?”
“官兵如此强大,赤水城又拿不下,那十有七八,永宁的奢土司这次是撑不下去了。
再攻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奢崇远也收兵了,清点人马,奢崇远发现已经少了三千多人。
今天这事太大了,石珠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与其投靠安邦平长老,倒不如直接投靠官军。
一名侍卫在安意耳边轻声说道。
安邦平长老那个心腹苍叔,在消失了一段时间后,现在突然出现,还频繁拜访各地的大小土司,这里面的文章可不小啊!”
主子,你给奴才一只将令,奴才今夜带几百个人偷偷潜过河去,拼了不要这条命,也要为主子拿下北岸,拿下赤水城!”
“石珠是想,与其投靠安邦平长老,倒不如……”石珠转过头去,望了河对岸的赤水城一眼。
奢土司没能挡得住朝廷兵马,土舍大人,您认为同知大人能够挡得住吗?”
“你是说安邦平长老?”安意一怔,收了泪水,望向那名侍卫,“他会帮我说话么?我跟他可是一直都不对路,他不落井下石就算是不错了。”
安意呆了呆,抬头望向河对岸的赤水卫城,眼光一阵恍惚,若有所思。
二圣峰山口的战斗也结束了。
贵州的天要变了,水西的天也要变了,是时候该为自己谋划谋划了……
话虽这么说,不过此时就算是侍卫将宝刀还给他,他也未必再有自杀的勇气了。
而且,赤水河那边也很久没有枪声了,如果安意已经攻下了赤水城,或者渡过了赤水河,那此时他应该会从背后向眼前的官军发起进攻。
“土舍不可啊,万万不可啊!”一名侍卫跪倒在地,哭道,“主子,有道是留的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汉人也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咱们没打过,大不了再来过!
那名侍卫接着说道,“奴才听说安邦平长老已经秘密派人去了京师,跟大明的皇帝达成了秘密协议。
“你们救我,你们救我做什么?你以为安邦彦他能放过我?回去我还不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死在这里!”安意泪流满面,瘫坐在地上。
那名侍卫抬头望向安意。
安意点了点头,指着石珠说道:“石珠,你跟我来!”
安意忽然站起身来,一把拔出腰间的宝刀,横刀就要抹脖子。
而且,石珠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听到这里,安意眼睛一亮,道:“继续说下去!”
几名侍卫慌了,急忙一齐上前,抱住安意胳膊手臂,拼命的争夺宝刀,一名侍卫甚至用抓住了刀刃,任手被割得鲜血淋漓,也死死不肯放手。
安意缓缓扫过身边的几名侍卫,冷冷地说:“今天的事,你们谁都不许说出去,半个字也不许泄露!谁要是敢透漏一点消息,我把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全都给沉江了!”
“丝——”安意吸了一口凉气,思索起来:“你的意思是?”
然而安家军没有,那么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安意也失败了。
喇叭口处的尸体已经一层叠着一层,堆起有一人多高,要翻过这道由尸体堆起的小山丘,继续发起进攻,显然会付出更大的伤亡。
“主子,安邦彦饶不土舍大人,可不是还有安土司么?咱们水西的土司可是安位,土舍的堂弟,不是安邦彦呀!”
“你想怎么样?快说!”安意厉声喝道。
石珠跪倒在地上,连连叩头说道:“土舍大人,奴才绝没有收受安邦平长老任何好处,石珠一心忠于土舍大人,此心此意,天人可鉴。
“既然安邦彦已经是冢中枯骨,奴才以为,土舍大人完全没有必要在安邦彦这一棵树上吊死啊!”
这叫安意如何向安邦彦交待?
石珠时代都是安家的奴隶,石珠对他也是忠心耿耿,否则他也不会成为安意的贴身侍卫。如果说石珠被安邦平收买,也许还有可能,但要说石珠被朝廷收买,安意认为,这绝无可能。
周围的另外几名侍卫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听下去了。
说到这里,石珠顿了顿,没有接着说下去。
奢土司这边一旦被朝廷的官兵剿灭掉了,那么朝廷主力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无疑是我们水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