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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的婆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帖子,欠身道:“三奶奶、大小姐,兴国公府的周六夫人送的帖子来。说四月二十八,要给九小姐和赵七少爷办订亲宴,请你们赴宴。”
赵珍儿面露难色:“祖母新逝,我得在家守孝一年呢。”
陈湘娟的脸立时垂了下来,这几年先是给陈将达守孝,不过刚隔半年多,又要给老夫人守孝,她就参加了可数的几次赏花宴、品茶宴呢,好不认识了几位朋友。
陈湘如是出嫁的女子,自然不需替娘家长辈守这礼节。
岳氏却关切地道:“说起来,哪头都算是亲戚,问梅也得去。”
王问梅又不姓陈,更不是老夫人孙女,自然也不用守孝。
赵珍儿不紧不慢地道:“梅表妹不去为宜,她是祖母的晚辈,又得祖母指点、启蒙,也得过了七七才行。大姐姐、二姐姐是出阁的女儿,自不必守这矩。”
岳氏正想让王问梅也有机会见见那些大家闺秀,好让她学学人家的仪态,早前还指望老夫人教她,这才学了没几月,老夫人就没了,但总算不枉跟了老夫人一场,王问梅学会了《三字经》,还会背《女德》。现在又会断断续续地弹琴,更会识琴谱。
这样一来,陈湘如是一家。陈湘娟是一家,而赵珍儿则代表着陈家的当家主母,王问梅与岳氏又算一家,只因王问梅许给了赵荃,论周家,是陈湘如的婆家,他们得去;从赵家说。怕是赵四舅会领了赵七少爷去,也不能不去。
赵珍儿道:“回头我备份礼物。就劳大姐帮我们捎去。”
陈湘如轻声道:“你备二十两银子的礼物为宜,我也照这个例送。”
赵珍儿应声“是”,心里想着陈湘如主持中馈有三年多,又是老夫人一手教引带大的。这礼只是最合适的送法。
绿叶轻声禀道:“夫人,刘奶娘回来了。”
几人抬头望去,但见刘奶娘从外头进来,一张脸通红:“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还第一次见着这样的事,婆家嫡母要他新媳妇的嫁妆呢,我的个天,把给二小姐陪嫁的字画、玉如意都搬到马车上了,要不是二姑爷机警。直接把车夫给赶走了,指不定就抢走了呢……”
刘奶娘绘声绘色地讲了自己的见闻。
待她与陈湘娟赶到城南石碑巷马宅时,就听到马宅内一片哭天抢地。是一个女人的嚎哭声:“青天白日的抢人啦!这是要打死我啊!”
又有人的低声说话声,前门处没甚动静,音儿是从后门处传来的。
自马庆与大姨娘搬到马宅,后门就没开过,所有人都进出前门,这后门原就是备用的。与后院的东院、西院临近,但也有一道丈余高的围墙。墙上有道木门,里面又是上闩,又是缠铁链挂锁的。
上面的铁链已经被人砍掉了,闩已经打开,后门外头停了辆马车,几个婆子、小厮正往上面搬东西。
马庆气势汹汹地站在马车旁,手里抄着根手腕粗的棍子,厉声道:“不要命的就把我家的东西搬出来!这是我娘子的嫁妆,你们也该来抢,这马家当真不要脸面了,还说是什么当家嫡母,我呸,瞧瞧你们干的混账事,哪里是嫡母能干出来的?”
刘奶娘几人是从前门进去的。
陈湘娟一跳下马车就跟上阵搏杀一般,提着裙子,不带歇的就往东院奔。
大姨娘还在呼天抢地大叫着,却被人绑在了东院外头桃树下,头发凌乱,正破口大骂:“卢氏,不要脸的贱货,姨娘侍妾生的,就算扶了正,也是庶出的!我儿媳的东西你也来抢,老娘瞧你穷疯了,你本事放开我,放开我……”
陈湘娟厉喝一声:“你们把棍子给我抄起来,敢在我家闹事,还把我婆母绑了,遭天杀的,这是想毁了我家呀!”
一面骂着,一面让同来的婆子把大姨娘给放了,正有小厮在搬东西,突然陈湘娟站在外头,又有婆子、护院的,一个个都呆住了,不知该回去还是继续走。
陈湘娟冷声道:“我可告诉你们,我陈氏陪嫁的东西里头可有皇帝御赐的圣物,谁要是弄坏,诛杀他六族都不为过,你们……还不乖乖把东西给我放回去!我家的东西,岂是你们能碰的。”
大姨娘忙道:“儿媳,不要脸的老娼\妇一早就打好主意的,你一走,那贱种就出去了。老娼\妇又装肚子疼,还疼得滚来滚去,我只好让管家去请郎中。管家一去不回,我又让其他下人去请,接连走了六个都没回来,一定是被他们母子给算计了……
我正打算再派婆子请郎中时,马二爷竟回来了,带了几个小厮就往东院里闯,我不让他进东院,卢氏就下令把我捆到桃花树下。
要不是月牙机警,设法溜出去报信,否则就全完了。”
陈湘娟指着那几个小厮,“把人给我绑起来,等我寻着恶妇再一起算账。”扶住大姨娘道:“婆母,这个仇我们必须得报,不给他们点厉害瞧,还当真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就算闹出去,也是他们没理。”
马家的小厮也不敢闹大,毕竟这是江宁府,可不是苏州。
而对方人多势众,由着护院、婆子将他绑了起来,又由两个粗壮婆子看住他们。吴奶娘则守在东院的院子里头,库房的门是被人砸开的。能看到库房里一片凌乱,他们在找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