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王婆子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忍下了。
“你想说什么?有什么就说。”
王婆子迟迟疑疑地道:“夫人,我那二小子也有二十好几了,至今也没寻个媳妇。”
“他会做什么呢?”
这下还真让王婆子犯了难,突地,她眼睛一亮:“大小子会侍候庄稼,我家二小子最喜侍弄花草了。”
陈湘如点了点头,道:“这好说,让他去范阳城种花木,弄好了,我有赏!”
有差事,总比没有的强。
小子不比丫头,丫头大了,寻个不错的嫁了就是。小子没本事,连媳妇都娶不上,她大小子的媳妇,可是她花银子买来的。
“谢夫人!那……他什么时候去范阳城。”
“这不是要过年了么。”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总待在屋里不是事,还是让他找点事做,我瞧范阳那宅子还有两个院子,他先住过去,早一点过去,也早一点拿月例。”
陈湘如想了片刻:“绿枝要成亲,少不得要去范阳采办东西,这样吧,等绿枝成亲后,他就过去,到时候我少不得他的那份赏钱。”
赵婆子现在有些懊悔,不是来了范阳,而是懊悔应该在江南就给二小子买个媳妇,这范阳的丫头也卖得太贵了,得几十两银子一个。
腊月二十八,除夕的前一天,绿枝与钟令山在白塔庄成亲了,那也是个新屋小院子,有正房三间,左边有厨房,右边有杂房、库房,还有一人高的土堡围墙,院门上还挂了新做的牌子——钟宅,没设院门。
慕容三嫂张罗了几个下人,花了大半日的时间就把新房给布置出来,挂了红灯笼,贴了囍字、窗花,又从杂货铺里拿了鞭炮等物,屋里的桌凳置备齐全,家里预备了粮食、肉类,陈湘如还弄了几只鸡进去。
三少爷见陈湘如送鸡,也不知他从哪儿抱了一只半大的黑花狗,说是送给绿枝的礼物,惹得众人笑了好一阵子。
绿枝从另一处闲置的屋子里出的嫁,慕容家死了两个儿子,怕犯了冲,陈湘如令王婆子雇了辆花轿,钟令山又预备了三抬,连着绿枝自己预备的也有五抬嫁妆,陈湘如又另赏了绿枝一套银质的头面首饰,几身衣料子,绿枝自己又弄了两抬,竟凑出了十抬嫁妆,吹吹打打地绕着宝山镇两条街道走了两个来回,就进了钟宅拜堂。
钟家无长辈,便请了慕容夫人去。
陈湘如亲自写了请帖,让老金、刘管事等人都来吃绿枝的喜酒,这一下送出去,来的客人就多了,预备了六桌竟还不够,且人人都送了像样的礼物,看着绿枝那像样的十抬嫁妆、聘礼,刘奶娘有种悔断肝肠之感。
那礼单也写得很是得体,老金没来,但他女儿、女婿来了,也带来了一份礼。人来不了,但礼却到的人不少,再有一些闻讯赶来长乐坊师傅、匠人,也都来了,竟满满地坐了十桌。
夜里,客人们散了,慕容家的婆子帮忙收拾了碗筷,四周静悄悄的。
钟令山拿着礼单,“绿菱给了我一千二百两银子,怎有这么多?”
绿枝道:“这是夫人不想委屈我,写了帖子请人来吃喜酒,他们不是给我面子,是给夫人面子,所以送得重些。刘奶娘的儿子成亲,统共才收了不到二百两银子的礼金。”
这就是陈湘如一个喜帖的效果,当真是不一样。
许久以后,刘奶娘知道了这事,又私下叹息了一阵,她那时候哪好请陈湘如帮忙,是她厚着脸说要把绿枝说给儿子的,偏那儿子自己有相好的了,弄得她自个里外不是人,现在不好意思见绿枝,更不好意思见陈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