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公子果有谋断。”卢瑾放声而笑,又向西北方向示意,“既如此,大公子便随我同返梧州,沿途不过七八十里,快马一日即到。”
木靖有些尴尬道:“卢叔误会了,家父既言不许入桂,我是万不敢违命的。”
卢瑾愣了愣,面有愠色,“说了半天,大公子难道是消遣我?”
“不敢,不敢。”木靖忙躬身揖礼,又指向身后会雯,“虽我去不得广西,但却能送份大礼给桂王殿下。”
会雯闻言款步上前,冲卢瑾盈盈拜下,“小女子见过卢大人。”
卢瑾目光从她脸上扫过,顿时便觉这女子美得令他目眩,忙定了定神,这才对木靖展颜道:“大公子倒是有心了。
“只是,人虽殊具姿色,却算不上重礼。如今桂王府上各方馈赠的佳丽不在少数,若大公子仅此而已,便是不送也无分别。”
木靖未接他的话,却问道:“卢叔可知桂王平生最好什么?”
卢瑾想都没想,张口便来,“桂地何人不知,自是黑白之物。”
“这便是了。”木靖微笑道,“会雯姑娘非是徒有其表,她乃弈中高手。”
“哦?”卢瑾闻言来了精神,“桂王棋艺高绝,寻常人等可难入他眼。”
“卢叔可愿试一局?”
“也好。”
画舫这种“娱乐场所”自然备有围棋,片刻,两名小丫头捧了棋具而来。
卢瑾在会雯嫩滑的素手上刮了一眼,也不客气,率先持黑打下一子。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仅下了不到三十手,盘面已经局势分明。他额头上大汗淋漓,再无心思去看面前国色天香,举子沉吟半晌,终还是推枰认输。
“卢叔以为如何?”
卢瑾用力点头道:“桂王嗜棋如命,兼这倾国之貌。大公子的‘礼物’送到,往后朝堂之上何愁没有一席之地?”
他又得意一笑,“佳人如斯,我当好好运作一番,或可得封皇贵妃亦有可能。”
“有劳卢叔费心了。”木槿向身后使了个眼色,下人装扮的徐飞虎忙捧了一封金鼎过来。
“这是黄金千两,还望卢叔收下,王府上下总需有些打点。”
“哈哈,大公子客气了……”
梧州粤军大营。
“闽兵已抵珠江,与童部隔水相望。”陈课指向地图道,“广州那点兵力,料也抵挡不了多久,我们当提早布防梧州。这西江上游,李建平,由你率四千人马……”
孙彭云听屋中正议军务,便在门外徘徊片刻,直到陈课看到廊上人影晃动,高声问道:“谁在外面?”
孙鹏云这才推门而入,施礼道:“属下见过将军。”
“可是拿了王府那边哨报来?”
“正是。”
“说多少次了?王府哨报无需通禀,随时呈给我。”
“属下谨记。”孙鹏云说着,将一摞名册捧给陈课。
后者目光在纸上大致扫过,只见上面写着:巡检司方巡检携随员三人,己时入,未时出。纪通判携随员两人,己时入,酉时出。按察司卢副使,携随员一人,又两女,己时入,戊时出……
“没什么异样吧?”
“回将军,今日共入府宾客、官员共一百二十一人,出府一百一十八人。殿下留布政使武大人说话,并其两名随从暂还未离开。”
陈课点了点头,“盯紧着点儿,马上便要举大事了,切不可旁生枝节。”
“是。”
孙鹏云躬身退出,马不停蹄地又去安排王府四周的夜岗。
他自一个多月前,奉丁魁楚之命在王府内外布置下大量眼线,紧盯桂王府的一举一动。每日有谁见过桂王,有何异样,皆要记录清楚报给粤军主帅陈课。
好在迄今为止一直平安无事。只是剧变在即,加之福京军至,梧州城中近来人心浮动,还得加小心才行。
只待天子登基,我便也是大将军了。他心中念罢,招呼几名心腹,“今晚加两班岗,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
朱由榔凝神紧盯棋局,好半晌才略看出对手的招法意图,正苦思应对之策,不经意间眼角扫到棋盘对面之人。
一双媚眼迷蒙,肤若凝脂,再薄施粉黛,端的极尽美艳,更嫣然一笑间,她那半边屋子都春色满盈。
他猛地一滞,刚萌生出的一点儿思路瞬间如烟散去。
“会雯这一子落得极巧,”他笑着摇头道,“逼我定得屠你大龙,却又有数个陷阱在四周密布,当真一着不慎便满盘皆输啊。”
会雯掩口而笑,“屠龙与否,皆在殿下自己意愿,他人如何又能逼得?”
“呵呵,说得对。行棋由心,不可为对手意愿左右。”
朱由榔说着抬手摆下一子,“我便屠龙何妨?”
而对面女子却行棋更,随即跟上一子,瞬间将桂王左侧大块旗子绞住,眼看难得生还。
朱由榔倒也爽快,“妙手!我又输了。”遂投子认负。
会雯将旗子各收入罐中,抬头看看窗外天色,道:“已是戊时,小女得回去了。”
朱由榔忙起身相送,想起这两日与她时时对弈,言语间又颇默契相投,不禁抬手道:“要么今晚就……”
“殿下说什么?小女没有听清。”
朱由榔吸了口气,心说我堂堂桂王,想要一名女子何妨,于是拉住会雯道:“你今晚就留在我这儿吧。”
“殿下这是何意?”
“我定不会亏待了你。”朱由榔道,“我,封你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