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并没有再给他们磨蹭的时间,卡主它的顽石最终抵不住力,“砰!”的一声呗碾成了粉尘。
杜杀没来得及出去,当然他也不能出去,宇文六月依旧站在那儿,凛然,虽生死吾往矣,他道:“你已经选择留下,那就将火升起,我们要往前走。”
“公子,我再劝你一句,前方是流血的地狱——地狱无门你非要闯,并不是聪明人所举。”
杜杀虽出声在劝,却已经将火折子掏了出来,他两口吹出细火,黑暗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狼藉的四周刚好散落着几根未烧完的火把,杜杀拾起三根,并起后齐齐点燃——
张扬的火光很快便将黑暗所驱散,但前方的黑似乎能吞噬光明,依旧黑得瞧渗人——
血腥味更浓了!
“火来。”宇文六月唤道。
杜杀递过火把,宇文六月持着并未往前,而是将火把轻轻望前方抛去。
“呲呲呲……”
火光闪动了三五下便熄灭殆尽,像是被什么水所浇灭。
杜杀脸色青,他杀过人但却没有参与过战争,他也反感所谓的屠杀!
“如果我没猜错,进去的那些人全都死了,血流成河。”宇文六月又从杜杀手中举过一火把,他绷紧神色,头皮也在麻,但脚步已迈出,看来要勇往直前。
“公子,你非要步入深渊么?”杜杀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贪婪的人迟早会死,这也替我省了些银子,不过我很意外张映泉会让他们死得这么快!”
“吧唧!”一步溅起一滩粘稠的污浊,恶臭的血腥味已浓郁到让人作呕!
宇文六月将火把搁下,明确地,终于地瞧见了那蔓延而来的暗血,说不上是血流成河,但说是一条血溪绝不夸张!
杜杀咽了咽口水,他将火把举得高高,火光将前方的路照得一清二楚——
十尺一杀人,锁喉,穿胸,腰斩,一柄柄锈迹刀从双壁与地面弹出,四面八方毫无躲避之处!
这些人都是进去淘金的江湖散客,死得不仅极其残忍,尸体散落得乱七八糟,腰斩的半截身子耷拉着内脏,鲜血凝珠‘叮叮咚咚’,双眼突兀,死不瞑目……
这些人大概是真的闯到阎罗殿了。
“公子,你还要继续前进?”杜杀颤声问道。
宇文六月惊恐得疯狂,他竟嗜血般地舔了舔嘴唇,抽出刀,听他言了四字:“我偏不信!”,便举着火把大步流星往前,杜杀无奈一叹只好取出弯刀小心翼翼地随上。
走入深处才现地刺与索命的机关越来越多,它们皆是锈迹斑斑的,可就算刀刃再顿,只要力道够大,人体不过皮肉,金钟罩铁布衫也当不了联动机关带动的冲击。
这些人死的时候大多数是一击必杀的,没有痛苦,只有惊慌,但也不排除一些意外——通道中忽然响起了一声虚弱的喘息声!
有人活着!
几百个人中就算全部遭遇机关也应当有幸运儿,这并不意外。杜杀想前去探看,宇文六月则出手将他拦在身后,轻声道:“小心有变。”宇文六月将手中的火把递给杜杀,又压手示意行得轻盈些,自己则提着刀小心翼翼地先朝前边走去。
行走在危险地,当要步步惊心!杜杀压低步伐紧随其后。而没走片刻,那虚弱的呻吟声已近在左侧耳畔!
左侧石壁有些特殊,并没有几个人在这儿遭殃,唯独一个青衣汉子被一柄无锋的异物刺穿胸膛,但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他闭着眼,呻吟下意识唤出,微弱又痛苦。
“不得不说,他怕是最幸运得一个人了。”杜杀于心不忍地瞧着他道。
宇文六月的眼中却只有寒光,他冷声道:“幸运得真正含义就是像他这样么?”
杜杀道:“他至少还活着。”
“他就算还活着我也不会救他,就算我们救了他他也活不了多久。”宇文六月道。
“可别人都死了,他却活着,比别人多活一秒都是他的运气好,”杜杀真挚而又眼睛雪亮地瞧着宇文六月,轻吐四字道:“珍惜生命。”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宇文六月眯了眯眼,夺过杜杀手中的火把又迈步往前走。
杜杀赶忙跟上道:“公子的病很是奇快,一旦认真干事的时候就不会咳,闲下之时却咳得厉害,我看您的咳嗽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病。”
“你是大夫?”
“并不是。”
“那你还来揣测我?”宇文六月一声呵将此话题所终结,可他才没走上两步,身后却忽然传来几声猛烈的咳嗽——“咳咳……救救我,救救我……”声音既无力又沙哑!
宇文六月顿下脚步却未回头,倒是杜杀偏头瞥了一眼那挂在墙上奄奄一息的青衣汉子,虽怜悯却也无动于衷。
“救救我……救救我……”青衣汉子连着呼喊,他奋力地张开眼皮,即使是一条缝也能瞧出他那闪亮又怀揣着求生**的眼神。
“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不咱救救他?”杜杀于心不忍道。
“我不信佛……但——”宇文六月稍作犹豫,心一狠:“但我可以救他!”话音还未落下却已手起刀落!
一道风声,一击斩杀,刀气准确地将汉子脖颈削断。
“佛曰:苦海无涯,掉头是岸,助他解脱痛苦便是拯救。”
“啪嗒!”头在脖颈上留恋了一会儿才掉在地上,亦是死不瞑目中却有解脱之意。
“走吧,在前头也许还会遇见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