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朔看到齐玎莎的时候是很意外的。
从前在玄天派,大家虽然也是朋友,但至多就算得个点头之交。同时,他们都有着各自的生活轨道,也鲜少会产生交集。
发生了那一场灭门惨祸后,幸存下来的几个人在性格上,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改变。不过叶朔很清楚,齐玎莎才是在这场悲剧中受伤最深的那一个。她失去的不仅是一个家,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有很多次,叶朔都想过要去安慰她,然而由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令他每每在最后的关头止步。
一方面,是他自己的内心也是一团乱麻,他没有信心帮助齐玎莎从痛苦中走出来,更有可能的,反倒是让两个人一起陷入仇恨的折磨。
另一方面,或许也是更重要的原因,他总觉得这些事是应该由楚天遥去做的,而齐玎莎更需要的一定也是楚天遥。以自己的立场,是不具备走进她心门的资格的。
进入致远学院后,由于两人的活动区域并不在同一个范围,这里又架设着针对玉简的屏蔽系统,他们也等于是彻底的断了联系。
直到实践课程再次相见,她看上去清减了很多,当叶朔还在犹豫,是否要过去和她打个招呼时,那个互相嫌弃、麻烦不断的三人小组就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思。
再到近期,虽然学院为了调查那一道通敌的玉简讯号,暂时关闭了屏蔽系统,但叶朔这边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顾问被追杀、受罚和检讨、南宫菲的那笔孽债,以及紧随而至的实践报告……一桩接着一桩,让他忙得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
说起来,其实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刚刚和续垣等人吃完火锅回来,紧接着在宿舍内接待了另一位特殊的客人。他带来的消息让叶朔愁眉深锁……就在那个人刚走不久,宿舍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在这种心情下,叶朔实在没有待客的兴致,随手拉开门,第一眼看到的,竟然就是明显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的齐玎莎!
“叶朔,我可以进去坐坐么?”齐玎莎向房中张望了一眼,目光是胆怯而空洞的。自从离开了玄天派,她的双眼一直就只有在望向楚天遥的时候,才会恢复几分昔日的神采。只可惜……
“哦,当然可以,快进来坐吧!”强行压下脑中的担忧,叶朔主动朝旁避让了一步。在齐玎莎慢吞吞的走进房间后,才小心的拉拢了两扇门板。
房门一关,有限的空间中顿时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叶朔顿时有了一种难言的局促感,既嫌这房间太空旷,又嫌它狭小得让人找不到可谈的话题。
如说是因为和女孩子独处而紧张,但就算是在他和颜雪梦、赫连凤、南宫菲,由于各种不同原因而短暂独处时,却从来都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
咽了咽口水,叶朔也只能把这种异常归结为天气太热。
“那个……玎莎师妹,有什么事吗?”望着齐玎莎在桌边坐下后,便是自顾自的取出一小葫芦酒,借着她带来的酒杯,自斟自饮了起来,竟是一副打算长坐的架势,叶朔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了。
齐玎莎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掠而过,那眼神中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而她很快又再次端起了酒杯,轻声自语道:“如果爹还在的话,那么今天,原本应该是他的寿辰……”
这第一句话出口,齐玎莎瞬间红了眼眶。原本她还在担心,万一自己的演技不过关,被叶朔看出了破绽该怎么办。不过如今看来,与玄天派有关的一切,自己的悲伤都不需要伪装。
同样的,仇恨……也不需要伪装。
齐玎莎凝视着酒杯的双眸瞬间一厉,又在被叶朔捕捉到之前恢复如常,“所以叶朔,陪我说说话好吗?至少在今天,我不想自己一个人……”
被她可怜兮兮的凝视着,叶朔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是鬼使神差的坐到了她的对面。但愿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吧,但愿……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吧。
似乎看出叶朔的疑问,齐玎莎主动满上了对面的酒杯,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她迷离的双眸,“天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搭理过我了。我们玄天派,死的死,走的走,散的散,我现在,真的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两颊的红潮自先勾勒出几分醉意,“今天,就让我们不醉不归,好不好?”
叶朔接过酒杯,迟疑片刻,就在齐玎莎期待的注视中一饮而尽。在阵阵辛辣的刀割感掠过咽喉之际,在他脑中也突兀的响起了一道奸笑。
“嘿嘿,老夫才睡了一觉,这又是从哪冒出来这么一个正点的小丫头?哎呀,真不错啊,身材一点都不比上次那个小妞差,啧啧……咦,她似乎是你小子的心上人?”
“你在说什么?”这个奸猾的声音叶朔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那个在地下暗道中刚刚被自己收服,就给他惹出一桩后患无穷的桃花债的,无良宠兽神行烈!
“她是我以前在玄天派的同门师妹。我警告你,这次绝对不准你再给我胡作非为了!听到没有!”
“啧啧,一说到她的事就这么紧张,还敢说不是心上人——”神行烈仍在独自感慨不已,“小子,你也别装了。你在面对她的时候,灵魂波动和面对其他女人的时候都是不同的,这就是爱情和yù_wàng的气息啊!老夫对这种波动可是最熟悉的了,你绝对瞒不了我。”
说到最后,神行烈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美色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