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身异类,成道之难,不仅在于问道无门,难寻传法上师。
更重要的是,世人对于其他生灵,都有分别心。对于畜生来说,人说兽语,他们不会感到怪异,只会更加亲近。但反过来,就不一样了,人人都会惊惧,并将之当成妖类。
所以,那些得开灵智,化了口中横骨的灵物,便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杀。但是普通人奈何不了他们,所以就会请一些有神通在身的“高人”前来做法,除掉或者收走这些妖类。
这样的人,也被称为“除妖师”,未必都是道士和尚,有许多都是习武之人,还有一些是有神通术传承,却未入修行道脉之人。
听了胡桑的话,师子玄心有所感,幽幽一叹,说道:“可惜啊。原本我下山之时,想送你们一场机缘,谁知再相见,你们两人却都已经离生了。”
感叹一声,师子玄又问道:“对了。那除妖师既然杀了老乌龟,为什么没有杀你?”
胡桑叹道:“之前我也奇怪,以为这人是见我可怜,所以留我一命。可后来我才知道,那除妖师之所以把我留下,是要让我为他做事。”
白漱忍不住开口道:“让你为他做事?他有什么事能让你帮忙的?”
胡桑道:“娘娘,你误会了。不是那人求我帮忙,而是要我替他做恶。”
师子玄道:“他让你如何作恶?”
“他让我专找那些家境殷实的人家,进去装神弄鬼,祸害他们。他们心中惊恐,就要请人来看,那时他就可以上门降妖,在众人眼前将我收走。”胡桑解释道。
师子玄和白漱闻言,都明白了。
这降妖师为什么要这么做?本来若是真有作恶的灵物,他们将之降服。自然是一场功德,是大好事。但这么做,就完全是自导自演的戏剧,就变了味道。
说起来,无非是名利二字。
能降妖除魔,在世人眼中,就一定是高人。因此就会名扬四方,那时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降妖师,神通广大,若遇见了离奇之事。都会前来恭请。
请人上门,自然不能白请,大多都会奉上一些“辛苦钱”,多少不论。越是家境殷实之人,出手就会越阔绰。
而胡桑口中的那位除妖师,就是看明白这一点,所以就干脆自己找了一只“狐妖”,自导自演起来。想让胡桑去那些人家捣乱,然后自己再登门除妖。名利双得,却是玩的好手段。
白漱闻言,忍不住道:“怎么还有这样的人?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大损修行福德吗?”
师子玄道:“这除妖师,应不是修行人。最多是修神通的术士。哎,可惜了这些人,机缘不浅,却自毁了一世入道之机。”
胡桑感叹异类修行之难。闻道无门。而如今世间,有许多人,机缘不浅。能够得闻正法,但却不知为何,对清修正法并不感冒,偏偏对神通之道异常感兴趣。
说起来,这也是世间道脉之中,并无相应戒律的原因。正修之士入人间行走时,遇见有缘之人,就想随意点化,而传法神通之时,虽也有戒律,但都是口头说一说,真正持戒与否,并不关心。
所以就出现了这样一种情况。许多人遇见高人,百般礼待,好吃好喝孝敬了,就开口求法。而这些高人吃人嘴短,又不好拒绝,就胡乱传了一些神通术。
这些神通术,常人也能修出来,而且立竿见影。
寻常人,心性未定,得了神通术,修出了神通。就犹如顽童得了玩具,爱炫耀之人得了奇珍异宝,总要在人前显露一番。
如此一来,就生出了是非,就有了神通为祸的根源。
那些除妖师,就是如此。他们未必非要做除妖师,吃这口饭,以此为生。但却喜欢那种受人尊敬的感觉,并以此显露自身神通了得。
师子玄感叹一声,问道:“后来如何?我听说你被一个猎户捕到,那除妖师就这么看你被人抓走吗?”
胡桑苦笑道:“说起来,我可真是傻瓜啊。当初那除妖师要我为他作恶,我当然不肯。我虽是畜身,但也知道果报之事。但那除妖师对我说,如果我替他做事,他就愿传我修行**,能够得人身正果。我这几百年来,求道无门。如今能有这般机缘,如何能不答应?
后来我去祸害那些人家,他便在人前抓我。赚得了不少钱财。而他也没有食言,传了我一些法术。后来有一天,他又盯上了一个人家,让我前去作恶。谁知这一次却是不走运。那户人家,正巧有一个修行高人在他家做客。我一进门,还没动手,就被他窥见,出手就要拿我。我一着急,哪里能挡,转身就跑,却被他给伤了。”
这胡桑,还真是不走运。装作去被“高人”来收服,没想到却碰上了真正的高人。
“后来呢?”白漱问道。
“我受了伤,一路逃回了那除妖师的身边。说了原因,求他为我疗伤。谁知那除妖师一听,脸上却露出了害怕的神色,说了一声麻烦来了。接着,也不提为我疗伤之事。却是取出了那长幡。
我见状,心中惊惧,问他要做什么,那除妖师说,我这幡上,如今还少一个真灵,就能凑足九九之数,我传了你这么长时间真诀,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说完就晃动起那长幡。”
胡桑说起此事之时,脸上不由露出了极度恐惧的神色。
师子玄和白漱闻言,脑中都浮现出“卸磨杀驴”这四个字。
师子玄忍不住道:“听你说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