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见隔壁传来一阵碗碟摔碎声,紧接着是一阵轻蔑的呵斥:“间壁是哪些不长眼的贼厮鸟?!口里只管夹七带八嘈,搅俺弟兄们吃酒?”
这厢顿时收敛了笑声,韩世忠怒喝道:“老子不仅长眼了,还长了三只眼。
间壁是哪些厮?放出这个屁来!有胆出来拜见俺们!莫要引老子性发,把你们这些泼才倒直撞下山去!”
只听隔壁一阵座椅响动,很快从门口冲进五条身材高大、肌肉健壮的军健来,看衣着服饰,看来是宋军同伴。
不过他们衣着崭新齐整,身形彪悍,举手投足间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比起一般的普通士兵来,显得地位要高些。
“嘿!老子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泼韩五吗?怎么?让你伍爷骂骂不行吗?”
领头的一人年约三旬,身材挺拔,肤色黝黑,面色冷峻,颧骨高高,一双白多黑少的三角眼,精明之中透着几分狠毒。
程风放下心来,原来韩世忠与他们都认识,还是一个军中,这事应该不会闹大。只是眼前这人言语间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大来头?
韩世忠却根本不买他帐,冷哼一声,瓮声瓮气地道:“伍杰!你不就是曲副将身边的一条看家狗吗?可曾见过你上阵厮杀,获拿首级?俺韩五只敬厮杀汉,不敬看门狗!你莫在俺面前使气!”
张遇在程风耳边低声道:“对面那黑厮,是俺们将官的亲兵队长,叫伍杰。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货色!”
程风点点头,心中对韩世忠有些佩服,这汉子真是硬气!
亲兵只是负责将领的个人安危,战时兼任督战队,这个队长虽然官儿不大,却是将官的心腹,一般人只会曲意逢迎,哪会像韩世忠这般肆无忌惮?
那叫伍杰的军官脸色更沉了,他冷笑一声,道:“老子官儿虽不大,只是个末等郎,却比你这个小小旗头大!如何敢小觑我?官大一级压死人,在你们这些小兵头面前使气又怎的?”
韩世忠听罢,气得哇哇怪叫,身形一动,却要向前扑去,却被辅达拦腰抱住,低声道:“韩五,暂且忍下这口气罢!你若真打了他,这军中以下犯上的罪名可大可小!他又是将官身边人,切莫惹出祸事来!”
一旁的李在、李彦先一听,方才醒悟过来,一左一右将韩世忠的胳臂拽得死死的。
伍杰见状,嘲笑道:“笑话!难道你还敢动老子不成?!你敢动老子一根指头,即便闹到枢密院去,我大不了不过是出营饮酒,你却是触犯‘斗讼敕’!你敢吗?!”
韩世忠双目喷火,也不说话,只是睁圆了双眼,狠狠地瞪着伍杰。辅达的话多少让他清醒了一些,不再拼死挣脱辅达等人的劝阻。
伍杰扭脸对身边的军士们笑道:“这泼韩五闲常时只如鸟嘴,卖弄杀好刀棒,急上场时便没些胆气!这贱厮!给咱含鸟都不配!”
他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换谁都难以忍下这口气,更何况历来不服管教、干犯军律的泼韩五。
韩世忠暴喝一声:“伍杰!入你娘!你这个贼贱人直恁的倚势!今日叫你认得俺!”
他双臂奋力一振,将李氏兄弟推开,掰开腰间辅达的手,身子一顿,就要如同饿虎一般猛然前扑!
正在此时,他只觉眼前一晃,定睛一看,却是程风挡在了身前。
他气呼呼地冲着程风的后脑勺道:“程兄弟,让开!这是俺们军中的事,与你无关!”
程风好整以暇地扎好衣襟,不紧不慢地道:“你是兵,你打他是触犯军规。我是民,我打他是酒后斗殴,军法管不了我!”
听着程风这好大口气,伍杰等五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名军士顺手抄起一根擀面杖,晃晃悠悠地走到程风的面前,打了个酒嗝,突然间一棒就砸向了他的脑袋。
说时迟那时快,程风双手抓住他拿着擀面杖的那只手腕,背身撞入怀中,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擀面杖骨碌碌地滚到一边去了。
程风刚一起身,另一名军士不声不响地飞起一脚踢向他的头部。
程风屈起左小臂,挡住他从侧面踢过来的脚后,顺势将其小腿抱住,右臂成肘,全身跃起,狠狠地从上向下重击在他的膝关节上,那名军士立马抱着膝盖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幸亏程风不想惹出大麻烦,这一击没使上全力,否则他这条腿就要废掉了。
架打到这份上,伍杰等人的酒全醒了!原来眼前这小子是个狠角色!刚才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谁也没把他当回事。
五人中最高大魁梧的一个壮汉走上前来,左手在前,塌腕握拳,右手内收,屈膝微扣,凌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程风。
程风看着他这副架势,知道对手是个练家子,不敢小视,摆出一副拳击的架势,双手握拳护住不断晃动的头,脚底踩着灵动轻盈的“蝴蝶步”,等待对方出招。
躺在地上的那个军士高声喊道:“冯和尚,狠狠打,大拳头捶他娘!”
那个叫冯和尚的壮汉前滑一步,两个醋钵儿般大的拳头如同暴风骤雨般向程风袭来,势大力沉、攻速极快,他的面门、前胸、下腹无一不笼罩在壮汉的拳影之下。
程风靠着灵巧的步伐和快速的反应,不断地躲闪着对手的重拳,但一时间也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不断后退躲闪间,程风一不留神一脚踩在扔在地上的擀面杖上,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