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收到回信啼笑皆非,这小子!竟然敢不自己来回话。难道不知道当哥哥的心里很着急,不仅要知道父亲生不生气,还有他们正在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清楚才能推断。
让个奴才来回话,太子怎么方便问?
他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又想到一个人,这个人有名,而且可以帮自己办成事。不是张家,是顾公公。
顾公公很快过来,见面激动万分:“哎哟,我的殿下,您可回来了。咱家我正在陪太妃,就没去迎接您。什么?看皇上是不是生气?他为什么要生气呢?他见到您喜欢还来不及?……”
太子让他罗嗦的不行,眼睛瞪起来,喝道:“呔,命你为本帅先锋,速去金殿打听情况,速来回报!”
“得令!请大王稳坐帐中,听奴回报也!”顾公公一溜烟儿去了。太子吁一口气,再对着顾公公背影扮个鬼脸:“虞姬你老了。”
脸上的粉遮不住面上皱纹。
要是顾公公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挺胸道:“这是笑纹!”六么肚子急气,才成亲就有了。小鬼要当爹,顾公公要当干爹,他是笑出来的皱纹。
顾公公去的时候,姚兴献和罗氏已经退下,萧护传见袁朴同。袁朴同一不是皇帝儿子,二不是皇帝亲密手下,皇帝面色严肃认真,可以滴水。
顾公公再一溜小跑,拿出他的轻功去见太子:“不好了,皇上脸色实在一般。”太子没了主意,这可怎么办?
宫里有过几出子戏,宫外的人还干等着。只见进去的有人,没有出来的,袁朴同心中不定。姚兴献要是因女获罪,那自己也要受牵连。
找姚官保时,他找人打听里面情况,又不在这里。
心里正七上八下,有人传他进见。袁家三兄弟一起看向父亲,袁朴同强自镇定,对他们无事人般的一笑,大步去了。
在金殿外,袁朴同后怕上来。瞪着宽而无边的殿檐,高耸的玉阶,帝王威压忽然袭来,压得他在冬天里冒出冷汗,忽然迷失自己,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地。
他看到洁白雪地上,走来邹国舅,他谈笑风生,另一边走的是袁相野。还有郡主,红衣而来,笑声清脆:“哎哟袁家那些傻子,杀了袁相野也要寻萧哥哥报仇,舅舅,我不答应!”
“袁朴同进见!”悠远的呼声把袁朴同拉回来,他心情沉重地走上金殿,在殿外就拜了三拜。在别人以为他是对皇帝表示尊敬时,只有袁朴同自己知道,他在叩别先朝的魂灵。
他再进殿,这一回行的才是君臣大礼。
没来由的,袁朴同哽咽了:“臣袁朴同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度量宽宏,”下面的话一拥而上全堵着出不来,他噎在那里。
萧护淡淡,这一刻他心头是有恨的。袁家在邹国舅手下为虎作伥,和萧家有说不完的旧恨。袁相野,抄了封家,又对十三追杀不休。让十三一刀宰了,又跳出来袁朴同没完没了的和十三作对。
当年金殿上要不是萧护警醒,当机立断摔死十三表姐,后面的事就很难说。
找来十三表姐的人,就是袁朴同。
这全是旧仇。
萧护登基后封袁朴同为副帅,袁朴同一不谢恩,二无感激,仗着手握金虎军,颇有兵权在我手,你皇帝也没奈何的心思。
从袁朴同来说,他不紧握兵权,全家人命就没了。
从萧护角度来看,袁朴同实在讨厌。
萧护不止一回想到拿下袁朴同,可他是久带兵的人,知道当兵的哗变难以收拾,又伤损自己士兵。
因此一忍再忍,总算老天开眼,姚官保这孩子办了一件大好事情,向袁灵娟求亲。萧护急急赐婚,赏姚家世袭一等侯,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袁朴同固然有满腔曲折,皇帝又何尝不是处处捏心。
萧护瞪着伏地不起的袁朴同良久,终于还是叹息一声:“以前旧事,罢了。你戎马倥偬必有伤疾,留京中养伤吧。给你兵部侍郎一职,你久有经验,正好带带纸上谈兵的官员。你的长子官职已加,再加一等食俸,随姚副帅当差。你两个小儿子,你上折子弃武就文,我看不必。有一个就文吧,有一个入宫当侍卫。”
袁朴同惊喜交集:“皇上,”进宫当侍卫的人全是功勋子弟,皇上这话摆明对袁朴同信任有加。袁朴同膝行几步,痛哭失声:“臣,是臣当年不对,全是臣的过错。”
“那有过错的人全死了。”萧护面无表情,提起当年他就来气。让袁朴同不要多说,继续说自己的恩典:“赏你旧宅。听说你携家族而回,你们袁家在城外的家庙也赏你。家庙打仗时让人烧毁,地契赏你,你自己重新盖吧。”
“嘭嘭嘭……”袁朴同没有别的感激,只有不住的叩头。等萧护说完,再问他:“你有什么说的,只管告诉我。”
袁朴同拭拭泪水,战战兢兢道:“臣屡犯天颜,还蒙皇上恩遇如此,臣自此唯有忠心不二以对吾皇。臣全家回京,从此愿为皇上驾下前驱,不敢有误。臣从此在京中,别无挂念。只想去拜祭国舅,不知皇上恩不恩准?”
萧护默然,他都能容得下张太妃大成长公主,对于拜邹国舅,大方的网开一面:“可以。”和死人没什么可争的。
袁朴同更加感激,正要叩安,殿后走出来一个女官回话:“皇后娘娘要见袁朴同。”袁朴同胆战心惊,萧护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