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生锈的铁栅栏,在尽头,便是安澜寺观音阁大大的后院,空荡荡的,这颓败墙角的飞檐仿佛将在下一刻腐烂,唯有一些初春新萌发的杂草野花吐露着嫩芽芳蕊,爬藤的植物渐渐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青翠,攀着墙,努力地伸展着,枝藤与清冷缠绕着,遍布了宇文焕朗目光所及的一切。

宇文焕朗从来没想过身为皇子郡王的他居然会在这样的地方度过两个晚上,而且还是五花大绑,随时都有性命之忧,他并不害怕,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皇家子弟的模样。

不多时,一个幽魅鬼使走了进来,骂骂咧咧地将他架了起来:“爷儿,起来吧!小的送您去上路!”

面对如此小人的嘴脸,宇文焕朗虽然心生鄙夷但是还是爽朗一笑:“有劳了!”

那幽魅鬼使见他如此,倒是一怔,心中对这不畏生死之人多了几分钦敬,他推了推宇文焕而去。

宇文焕朗微微颔首,大步流星地向那里走去。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宇文焕朗便看到了泪光盈盈的惠觉师太,那个上次自己亲手释放,自称为母亲的人。

见她在此,与自己这样相见,宇文焕朗觉得委实有些尴尬。

他望了望抓他来的那个身材魁梧伟岸,皮肤麦色的那个男人,他棱角分明饱经岁月沧桑的那张脸凝着得意的浅笑,剑眉舒展下的一双深邃的眼中蓄着波光。

而依靠在床上的那男子带着半张玉面,剩下的半张脸稍显苍白,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狠辣。

他微白的嘴角微微扬起:“你用不着东张西望,本尊正在想赏你个什么样的死法!”

宇文焕朗虽然不谙朝中诸事,但是心思聪慧,他知道眼前的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鬼主叶重楼。

不过,他还是佯装无知的讨价还价:“阁下是哪位?为何要取本王的性命呢?阁下若是求财求物,不如开个价,本王的这条命还算值钱,应该会满足你的要求!”

“财物?哈哈…哈哈!愚蠢,本尊求得是天下,试问逸郡王,若是要你的皇兄用天下换你,你说他肯不肯呢?”

叶重楼凄厉诡异的笑声沙哑而尖锐,震得宇文焕朗耳膜微痛,他目光淡然地盯着那张玉面下张狂的脸。

“不过即便他肯,他也没机会了!如今,宇文焕卿怕是在黄泉路头等你呢!哈哈…哈哈…”

宇文焕朗低下眉眼本不欲搭理他,却听到他如此说,心猛地揪在了一起,大声的呵斥:“你胡说什么?我皇兄英明睿智,岂是你这类蛇鼠之辈能陷害的?”

惠觉自打宇文焕朗进来,就目不转睛,含泪切切地盯着他瞧,手中的念珠被她揉捏的很是用力,簌簌而下的泪水更是浸染了她一颗慌乱无措的心。

这样的惠觉在叶重楼的眼中无法理解更无法原谅,他眼中的戾气更重了几分:“蛇鼠之辈?笑话!你皇兄中了毒,那毒无解,他是命不久矣,遗憾的是你五哥想保你一命,不成想却棋差一招,让我义父活捉了你!宇文焕朗,本尊现在就送你上路,好让你与你皇兄团圆!”

言闭,他拿起匕首,起身下了床,向五花大绑的宇文焕朗而来。

惠觉见此一个箭步走了上前挡在了宇文焕朗的身前:“敬儿,你不能杀他,你若是执意杀他,你就先杀了我!”

叶重楼更加愤怒,他捂着胸口一步一步地向前面移动着,嘴中愤恨地说;“母后,你让开,你越是这样,他死得越痛苦!”

宇文焕朗听到叶重楼如此称呼惠觉,心中惊诧不已,他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师太,脸上满是讶异不解之色:“他也是你的儿子?你到底是谁呀?”

惠觉一把转过身紧紧地抱着宇文焕朗,嚎啕不止,她抚过宇文焕朗的脸颊情思哀哀地说:“傻孩子,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他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他叫宇文焕敬,是我与太子宇文浩轩的儿子。焕朗,快跪下,求求你哥哥,让他放过你。求你了,你们不要这么残忍,不要让母亲看到你们兄弟相残!”

叶重楼听到惠觉所言,心智大乱,手一抖竟然将那匕首扔在了地上,他突然抱住头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母后怎么会生下宇文浩辰的孩子,这不可能!母后,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为了让他活命,所以才故意如此诓我!”

惠觉见叶重楼情绪激动异常,她赶紧转过身奔向他,试图扶着他,却被他躲开了,他厌烦地盯着惠觉,那个眼神充满的嫌恶与愤恨。

“敬儿,母亲没有骗你,他的确也是母亲的孩子,是你的弟弟啊!还有,懿宁一直思慕于他,所以即便是看在你表妹的面子上,你也不应该伤害他!”

宇文焕朗惊惶过后,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他隐隐约约地明白了叶重楼的真实身份。

他只是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这般孽缘,为何自己会是上官若敏的孩子?为何苍天偏偏要给他一个如此尴尬的身份……

另一边,安排好了宫中诸事的顾沛蕖再次折返南宫暗影府,面对亲自迎接她的南宫清,她倒是有些意外。

二人信步闲游地向青云台溯明轩而去,一路上闻着府中的一树树紫玉兰的微微幽香,顾沛蕖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她与南宫清唯一的交集便是南宫澈,而今她与南宫澈都变成了陌路人,她反而因为清晨的陈情与清冷孤傲的南宫清有了某种牵连。

南宫清一见到自己就将准备妥当船只一事禀告了,复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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