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李崇德勾结马匪,多年来劫掠过往行商,谋人财,害无辜命。本官知晓后,一直搜查证据,打算将其治罪”李府门前,李无解望着围观之人,大声宣告,“不曾想李崇德自知难道法纪,竟丧心病狂地绑架了本官身边的女眷,试图威胁本官。今日本官一举将李崇德拿下,也算还西域往来的商贾一个太平。本官在此晓谕各位商贾,无论做什么营生,都必须诚实经营,不得生非分之心,不得行违法之事。须知经商之本乃是做人,只有做人端正,才……”絮絮叨叨的,李无解说了一大堆。
“好了,本官今天就说到这里了!”李无解咽了口吞没,润了润发干的嗓子,“此间事了,大家立即散去,切勿阻挡了办案!”
李无解说完,这才转身,就要去押解李崇德等人离开,就听见此时站在下首的杨德发突然大叫一声:“李大人且慢!”
李无解回过身,疑惑地看着杨德发:“杨家主有何事?”
杨德发并不急着回答李无解的发问,而是转身朝向人群,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我叫杨德发,是土生土长在碎叶城的一名商人,今天,我要特别感谢一番李大人,至于原因,”杨德发看了一眼李无解,继续朗声道,“不只因为是刚刚李大人在李崇德家的地牢里一并救出了我的女儿,这,只是我杨德发的私事。而我要感谢李大人的,是他为我们这些经商之人,指明了道路!”
杨德发逐一看着人群,突然指着其中的一人道,“呼延兄!”
被指之人,是昔日参加过李无解延请的一名商人。看到杨德发指向自己,本想缩进人群装作不知,结果看到李无解的目光看来,只得出了人群,讪讪地朝李无解施礼:“见过李大人!”
“嗯!”李无解点点头,算是招呼。目光看向杨德发,看着杨德发的表演。
确实,杨德发此刻完全是在表演。杨德发当然不知道,自李无解回城后,他就被李无解暗中布置的人检视过了,最后被证实杨德发此人可靠,因而才有了这次的表演。
只见杨大发上去一把拉住呼延姓商人的胳膊,“呼延兄,你我都是商人,你说,我们做生意容易不容易?”
“自然不容易!”
“对!”杨德发放开呼延姓商人的胳膊,又看向人群,大声道:“做生意其实并不容易。大家别看我们这些商人拥有不菲的财富,但是,那都是我们风里来雨里去地吃苦得来的,我们吃的苦,并不比种地的农人少几分!但即使这样,我们的名声并不好!就比如说,大家都知道自古有士农工商四民,虽然都被称为国之柱民,但就我们商人,排在了最末尾,商业,也成为轻贱的行业!”
“许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杨德发看向人群中一个一缕山羊胡的老者,同样是碎叶城中称得上数的商人之一。
“自然对!”许姓商人颔首一声,上前一步,朝李无解施礼:“见过经略使大人!”
李无解微微一笑,同样抱拳施礼做出回应。
接下来,杨德发继续喷着唾沫,大肆发挥着自己的演说。而人群中,一个个碎叶城数得上数的商人,纷纷被杨德发这个“班长”点明,然后一一走出人群,站在了前面位置。
刚开始时,一些商人或许觉得杨德发有点过了,很抗拒被杨德发点名,但渐渐地,当前面站的商人多了起来,一个个都在李无解面前露脸,而且人群中还不时传出人们议论声,如“这位王家主做生意倒是眼光独到……”“你看,经略使大人朝拓跋家主也施礼了!”于是乎,人群中的一些从商之人,恨不得下一个被杨德发点名的就是自己。一些人,还下意识地往前挤去。
“其实,经略使大人说的对,无论做什么,做人都是根本。只要我们把握好这个做人的根本,诚实守信,正当经营,只要我们,”杨德发的话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只要我们不像李崇德之流一样,勾结马匪,图财害命,即使我们一辈子是商人,即使我们的子孙后辈都是商人,我们还用怕人们说一句‘无商不奸’吗?”杨德发似乎也说到了自己心底,此刻竟然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浩然气势来。
“你说我说的这番话对不对,武兄!”杨德发想着人群中站立的武沛鸿抱拳施礼。
“杨兄所言极是!”武沛鸿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朝李无解施礼恭声道:“见过经略使大人!”
李无解微微一笑,依旧抱拳施礼:“无解有礼了!”只是,举着的拳有那么一瞬的停顿,笑容也有一瞬的凝结,不过这一切,只有李无解自己感到了,别人并没有发现。
杨德发已经习惯了每一个被他点名的商人出来后给李无解行礼。所以当武沛鸿习见过礼,李无解再一次往向自己时,杨德发嘴巴一张,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结果,在又点了两个商人出来后,李无解开口了:“好啦,杨家主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无论做生意也好,还是做其他事情也好,做人才是根本。”
李无解讲话的间隙,杨德发长长的舒了口气,暗道:“终有不用讲了。要不是平时爱胡思乱想些,怕是今天就当众出丑了!”
“所以,只有人正,才能路正,才能财正。无德必无财,遑论如李崇德之流,不只无德,更是败德、缺德。我希望在场之人一定要以李崇德为戒,切莫再犯!”李无解最后总结道。
“我等自当听从大人教诲,老老实实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