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姐这话一出口我立马怂了。
是,的确是我江潮说话不算数,该被骂。
人家陈倩来南京,没有一个月也快二十天了,可我呢,吆喝得天花乱坠,但自从上次陪她逛了逛总统府,随便吃顿饭,便再也没有下文,所有的承诺全都变成空谈,这和骗人没什么区别。
被陈倩质问,我不好意思,吭哧半天才说,“倩姐,我这不是忙昏头了么,您呐,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德性!”陈倩哼了一句,面色不快又说,“谁愿意和你计较?你看我这些天给你打过电话没有?”
我更没理,连声道歉,都快把自己说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千古罪人。
最后,陈倩自己似乎都觉得烦,也有些不好意思,娇嗔道,“江潮,不就是说话不算数嘛,至于这样损自己?陈世美都出来了,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我怎么了呢。”
“真的汉子,必须直面惨淡的人生,必须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一脸正气,“古人云,人恒过,然后能改!还有,知耻而后勇,还有…”
“行了行了!”陈倩一下笑出声,“你还没完了啊,都说不计较了,你怎么还说!”
我笑笑,放下心,身上的肌肉又觉得酸疼,连着就开始冒虚汗。
陈倩问我,“江潮,你怎么了?最近是不是抽烟抽多了?嗓子红肿,扁桃体发炎很厉害。”
“何止抽烟抽多了,唉,倩姐,吃不好睡不香,奔波劳苦…我啊,这些天把能受的罪都遭了一遍。”
“是吗?这么严重?”
我苦笑,“倩姐,只会比你想象的还严重…嗯,准确说也不是多么严重,而是,而是…”
我突然找不出词汇形容这几天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些种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最后,我憋了两个字出来,“是…奇葩!”
陈倩的专业方向是骨外伤,不过她这次来南京是进行基础进修,说白了,就是要过一遍大众科室,为自己增加一次科室轮转的经历,从而以后在晋升职称的时候,不会因为基层工作经验不足而为人诟病。
因此,她这些天在南京第一中心医院跟着各个科室的科主任进修,也算什么病都见识了,博闻多识。
我江潮运气不错,正赶上陈倩今天下外科急诊,我到的时候她刚上中班,还没有开第五诊室门就看见我苦逼地站在一诊室门口巴头巴脑,这才带我到了隔壁的治疗室为我诊断。
还好,我的症状很典型,就是因为生活不规律,睡眠不足抽烟太多,再加上那天连夜从上海赶回南京,心里有火冲了凉水澡,内外交攻之下,炎症激化,身体不发烧才怪。
陈倩飞快地写好医嘱,录入电脑系统,让我在诊疗室坐着哪儿都不许去,她去帮我缴费拿药。
心里更加不好意思,觉得真是愧对陈倩太多。
百无聊赖,我在诊疗室里东张西望,看到放在柜子里的瓶瓶罐罐和医疗器械,突然想,如果江海洋公司以前生产的药品已经流入南京市场,那,会不会一会儿给我打点滴的药物,就有可能是伪劣产品?
尽管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可能连万分之一的几率都不到,但我还是生出一股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感觉。
医药行业关系到民生,的确是大事,不容忽视。
胡思乱想着,陈倩已经从药房取了药,又带着我去注射大厅,在人满为患的缝隙中让护士加了一个座位,千叮咛万嘱咐,这才匆匆离去。
于是,我手背上插着吊针,和上百个病状不一的病友凑在一起,呼吸病毒细菌浓度最大的空气,听这些认识不认识的病人扯淡聊大天。
生活,其实就是这样的,生老病死,其实才是人这一辈子根本回避不了的过程。
你可以富甲天下,但你不可能不得病,不可能长生不老!
因此,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其实还真是人人平等了。
两个小时后,我在昏昏欲睡中被小护士推醒,对方很不满,质问我,“病人,你的家属呢?”
“我没家属,就自己。”
“哼,你自己来打吊针还不上点心?”小护士就像吃了枪药,“你知不知道差点没液了,这要是打进去空气,就是气栓,会危及生命的!”
我看着对方,忍了半天才说,“您还别说,我真不知道!再说了,我是在你们医院治病,在你当班的时候输液,要是出现医疗事故,倒霉的不只是我,恐怕你也要下岗!”
其实依照我的性子,对方数落我两句没什么,我江潮被人数落的时候还少吗?
但这几天心情实在太差,火气腾腾的压都压不住,就差和谁大吵一架或者大打出手。
她倒霉,撞枪口上了。
小护士气得不轻,却又没办法和我理论,毕竟她们有巡视的义务,有责任照顾打吊针的病人。
从我手背上狠狠抽出针头,扥了一块干棉球抹了两下,小护士扭头就走,屁股扭得都快飞出一米远。
我笑笑,觉得自己也真是的,找这气干嘛,真实没事干了。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我就想着去第五诊室找陈倩,觉得应该请她吃顿午饭表示一下感谢。
转了一圈,我发现第五诊室的门开着一道缝,这个时间已经没有病人在外面等,说明陈倩她们下班了。
走上前去,我想给倩姐来个惊喜,便蹑手蹑脚像做贼,大气不敢出几步来到门外。
刚想推开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