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如果真的抓不到活的,死了也无妨,反正现在他的手上拥有足够多的方法让他提供帮助,更不要说天底下的和尚仅仅只剩下这胡僧一人。实在不行再抓一批也是可以的嘛。
反正抓这和尚除了需要他的智慧之外,最重要的便是研究如何应对这种能够令鲜卑步兵无法重复利用的种种手段而已。
虽说与并州军那种连根拔起的方式比起来,管宁和胡安辩的方法更多只能算是零敲碎打,但依然令骞曼产生了足够多的警惕——并州军的方法固然治标治本。但考虑到使用这种方法的前提是在正面战场上压制住鲜卑步兵如同怒涛一般的攻势,可以说光是这一条,便已经让绝大多数的战场上这种方式根本没有推广的意义。
就算是采取一部拖延而另一部偷袭的分兵策略,除非偷袭小队拥有苏小萝莉这样战斗力爆表的存在,否则所需动用的兵力将至少要是鲜卑步兵的两到三倍才能达成目的。
但是与鲜卑步兵比数量优势?
现在因为草原天然性的人力劣势。这样的方法或许还有些效果,但是只要再给予鲜卑人足够多的时间,他们就会像滚雪球一样变成一个庞然大物——你瞧,眼前的襄平城不就能至少收获十数万的“新丁”么?
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屠光一座襄平城所能得到的收获远远达不到这个数字。
不过也绝对是非常的可观。
可如果换成是管宁和胡安辨的法子呢?
固然看起来现在掌握这种能力的人很少,起到的作用也不过是战场上零敲碎打,但如果这种方法流传开来呢?如果如同并州军那样的军队当中有三四成的人掌握了这种能力呢?
原本占据优势的一方可以说几乎丧失了全部的优势,甚至鲜卑的崛起之路都将因此葬送。
虽然说骞曼不希望自己的身边都是一群怪物,但他更不愿意再被汉人压制住,就如同现如今的匈奴人一样。要么颠沛流离前往未知的他乡,要么如同狗一样匍匐在汉人的脚下。
只要一想到那个站在城头上挺直着身体高昂着头不断高歌的身影,骞曼的眼神不由得痴了。
就算是域外之人,对于那些性情高洁之人也是心怀着向往之情。
如果没有利益上的纷争,人们其实都是向往着一切的美好。
只是这个世界能够彻底隔绝利益上的纠葛么?
怕是独行于世的管宁也做不到吧,所以他才不得不窝在一个又一个山窝里做隐士。
从襄平城内传来的浓烟更加浓密且猛烈,但那些或绝望或奋起的喊杀声却逐渐平息了下来,骞曼忍不住冷笑了几声,便从高台上爬了下来。
纵然费尽心机不断抵抗,但最终这偌大的襄平城也不过只能够稍稍抵挡抵挡他们的脚步。为他们制造一些超过他们预期的战损,却根本无法改变一切,改变那最终的结局。
“单于大人,按照您的吩咐。你所需要的那三个人都已经捉到,而且都是活的!”
“很好,做得很好!传我将令,擒获三人的部族,提升此次劫掠所得的分配比例。”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谁擒获了哪一个,不过看远处几个听到了骞曼的许诺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部落首领。显然这些人应该便是此次的受益者。
却不知失意者又会是谁呢?
好吧,有一个是绝对可以确定的,那边是被带上来的时候脸上一片灰败之色的公孙度。
骞曼对公孙度这位辽东枭雄同样有着相当的兴趣。
“公孙度,虽然你是一个有野心的汉人,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才能,也不怕你的野心。”
对于骞曼看起来很是大度的招揽,公孙度并没有回答,或者说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无法做出什么回答来——浑身都是硝烟的焦黑与凝结成块的黑褐色血污混杂在一起的肮脏的颜色,有些花白的头发如今长短不一的随意散落着,将颓废的面孔遮住了大半。四肢都被粗壮的麻绳牢牢困紧,甚至还能够在背部和腿部看到几个血色的脚印,大概是走到这里的时候,那些在攻城战中损失惨重的部族士兵甚至可能是将领所为。
骞曼对于这一切似乎完全都视而不见,毕竟对于草原上的部族而言,失败就是失败,身为失败者便要有失败者的觉悟,所谓的尊严只属于胜利者以及……死人。
公孙度想死么?
虽然看起来十分的颓废。但骞曼很清楚,这只是作为曾经的地区霸者,一代枭雄的公孙度有些无法接受失败的结果而已,纵然可能在之前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失败真的到来时,想必那份心情依然不会那么好受,就好像当初他骞曼得知自己憧憬的父亲战死消息的时候。
但是公孙度不会选择死亡。
这一点骞曼是确信无疑的,不管怎么说公孙度已经不是什么毛头小子愣头青年,他是一位担负着家族兴旺的长者。比起个人的尊严荣辱,家族的安危兴亡显然更为他所看重。
毕竟有家族在,公孙度的血脉和名声都能够流传下去。而如果没有了家族这个载体,纵然公孙度是一代大儒又或者气节上感天动地,也终究不会为人所知,埋没于历史的黄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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