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元郎君淡定地摆了摆手:“我自省得!”
“你我相知,薛兄也当晓得,元某可是好欺负的!”语气间透着点冷冽的气息,元徽嘴角微咧。
贵乡城中一酒楼,元郎君将魏州州衙下七品以上的官员都召来了,包括刺史,一并给薛季昶接风,阵仗弄得挺大,气氛很热烈。
薛季昶的交际能力自然不差,与一众魏州官员推杯换盏,尤其与那老刺史深入交流了一番。酒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告休。
“多谢元公!”席末,单独的房间内,二人继续坐谈,薛季昶向元郎君拱手。
他看得明白,午后之宴,元郎君是在给他站台背书。毕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是遭贬,难免不为人小瞧。当然,以薛季昶的能力手腕,自然能轻松排除些许困难,不过元郎君的这番动作,总归能让他少些阻碍。
“唔,无妨!”元郎君随意地摆摆手:“我只是设个宴,给薛兄与魏州僚佐介绍一番罢了。”
薛季昶也不在此事上多说什么,记在心中便是。抿口茶水,思吟少顷,问元徽道:“恕下官多嘴,元公奉命使至河北,到魏州也有些日子了,这募兵几何啊?”
闻问,元郎君伸出右手,扣过拇指与小指,竖着中间三根指头,摇了摇:“不足三千!”
薛季昶眉头皱了皱:“有些少了啊!”
“朝廷本就没许下募兵定额,多与少,亦无所谓!”元徽很是淡定,轻松道。
“不足用啊!”薛季昶叹了口气,尔后说:“魏州乃河北大州,民殷国富,人口众多,在此地募兵,竟不满三千?”
“薛兄这话可就说错了!”元徽说。
“哦?”薛季昶有些惊讶:“怎么回事?”
“这不足三千人,有半数的丁壮,都是自外州前来应征,还有不少冀州人,闻元某在此,借我个面子,特来相投!”元郎君解释着。
“河北疲弊,竟到了这个程度?”听元徽这么说,薛季昶眉头深锁了起来,想了想,摇头一叹:“也是,几番徭征,军民皆疲,也是可以想见的。”
“既如此,元公打算怎么向朝廷交待?”
“怎么交代?如实禀报便是!”元郎君一脸混不在意的表现。
见状,薛季昶面皮不由抽搐了一下,瞟着元郎君那自在的表情,眼珠子转悠了两圈:“元公,心中莫非早有应对之策?”
看这厮好奇的样子,元徽摊手摇头:“薛兄,你想太多了。我能有什么应对之策,任其自然便可。再者,哪怕募得军兵,又有何用,难道还真要靠这些少加训练的民壮,去抵抗突厥人。恐怕,最后也用不着他们。”
“下官去朝之时,可是听说此次突厥默啜闹得挺凶,率部十万,已深入至定州,朝廷布置的兵马不能有效防御。天兵中道大总管,还中了默啜诱敌之计,经历败事,损兵数千。如此看来,倘若局势有变,所募之兵,至少可用于卫护乡梓吧......”薛季昶凝眉道。
看薛季昶确是疑惑,元徽坐直了身子,手指点在茶案上,自信地说道:“薛兄,我可以这么和你说。默啜能于定、易之地作乱,已是其所掠极限。其若敢领军再进一步,深入大周腹地,保他有来无回!当年幽妫之战的教训,我想他应当不至于忘干净!”
......
前后大概有五六日时间,元郎君在河北募兵,军士数目,突破了三千。其后,元郎君更加佛系了,不急不躁的,除了操练成军之外,更多的时间便完全自由安排。
或饮酒于城郭,或秋猎于山林。带着顾氏姐妹花,日子当真逍遥,偶尔还就着寒风,试试野战、马战,那滋味,使元郎君的猎奇心理得到了极大满足。
相比于元郎君这边的逍遥,隔壁的相州,吉顼可要辛苦忙碌地多。他不似元郎君那般混,既然奉命而来,便想着将事情办好,十分卖力。
到任安阳之后,只花了半日时间熟悉州事、上下官员,随即便行刺史大令,开始亲自主持起招兵事宜。可惜,这不是扯张旗帜,竖块牌子,士兵便聚集而来。
然而现实情况摆在那儿,尽心尽力,甚至以刺史之尊,亲自下乡宣告,然结果仍是应着寥寥。忙活了许久,结果还不如元郎君那边,应者不足千人。
这样的结果,自然让吉顼大感挫败,付出而得不到收获,那种心理落差是很严重了。而于吉顼这等醉心于仕途的官蛊来讲,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他也派人探了探魏州的消息,待得知元郎君那边的情况,心里更加不平衡了。不过吉顼当真是个聪明人,沉下心琢磨了许久,有了主意。
派加急驿传,具折往神都,将募兵陷入的困境上报皇帝。当然,他不止是诉苦的,重点是后边给武曌的建议。
大概意思是,太子虽然复立,但人心未定,朝野之间,多持犹疑,建议皇帝遣太子李显出外朝,以慰人心。同时突厥寇境,其势汹汹,朝廷随遣兵马拒之,然统帅不定,军心不稳,建议以太子李显为主帅,讨伐突厥。
吉顼这家伙,当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给李显增加威望,巩固地位的机会。当然,他这般卖力地做表情,也不知李显领会得到不,不知熬不熬得到将来......
而女帝,估计也是被突厥犯边给惹恼了,思虑过后,觉得吉顼之言有理,便允了。隔日,便传诏天下,以太子李显为河北大元帅,统军讨伐入寇的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