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句。上句。”
奚语蹙眉说道,而站在她身后的花信选择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老实地闭嘴。
不是这句啊……傅子佑仔细地想了想,“我们不去京城了。这句?”
“为何?”难得,奚语用那双冷眸瞪向他。
“因为没有再去的必要了。”傅子佑很自然地回答道。
而后,他以眼神示意身后的青衣坐下,同桌用餐,青衣的表情有些惶恐,但深知公子的命令不可违,于是抿着唇,还是在一旁安静地坐了下。
“吃饭吧。”傅子佑却是随意拿起筷子便开始用餐。
然而,青衣见奚语不动,自己便也不敢动,花信知道主子心里还在纠结便也没有要坐下用餐的意思。于是沉默片刻后,奚语周身森冷之感一收,她像是突然泄了气一般,深深叹了一声,颓然站起身,向着客栈楼上走了去。
“姑娘——”
见主子如此,花信蹙眉看了一眼傅子佑,赶忙追上奚语的步伐,向楼上厢房走去。
傅子佑拿着筷子夹了菜,放在口中嚼了嚼,蹙了蹙眉,食不知味如同嚼蜡,便又放下碗筷,叹着气。
“这饭菜怎的这般难吃!”傅子佑撇撇嘴不满道。
身边的青衣关切地说道,“公子……对不起,都是青衣不好。”
“青衣,说什么呢!你何错之有?”傅子佑苦笑,“错在我,不知该如何跟她说罢了。”
傅子佑说完便继续吃起了饭,青衣张了张口,但却又闭了上,拿起碗筷,也开始慢慢吃了起来。
半晌,静静吃着饭的青衣突然说道,“公子,奚姑娘她……会理解您的。”
傅子佑无言,放下了碗筷,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嗯,银杏的香味。
“其实,我和她一样,心中只有仇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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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对不起!在冷梅山庄,花信没有好好保护你……我明知,公子是信任我才把姑娘交给我照顾,而我却……”
直到二人走到房门前,跟随了一路的花信突然自责起来,奚语见状赶忙走到她身前,将她牵入房内坐下,叹道,“花信,本是我的疏忽,如何能怪你?”
“我、我能理解公子的用意,没事的……姑娘不用在意花信,有青衣姑娘的帮忙,姑娘能得到更好地照顾……”
“花信,你在说什么啊!”奚语叹了声,她知道花信并非介意青衣而是在谴责自己。
“姑娘,你知道吗?那日花信等到清晨都未见你的身影,我都快急疯了……而后我刚忙去通知伊二小姐,待我们赶到西厢,看见有打斗多的痕迹,花信怕……怕姑娘你已遭遇不测……当年我答应过老爷、少爷,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当时为躲避追杀,花信也是拼了命地保护姑娘,就是不愿姑娘受一点伤啊……”
奚语只是咬着嘴唇,没有言语。
“当日在破庙幸得公子相救,清露医馆避世五年也多靠公子相助,所以公子说什么,花信都不会有异议,因为花信知道,公子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姑娘好!只要姑娘你平安,让花信怎样,花信都无所谓……老爷、少爷、整个窦家都已然不在……花信就只剩下你了啊……”
“我又何尝不是呢!”奚语叹道,轻轻地拍了拍花信的后背。
“姑娘……”花信泪眼婆娑地看着奚语。
“别想太多了,”奚语安慰道,“我不会有事的。”
花信点点头,拿出绣帕擦了擦泪眼,“姑娘,公子方才说不去京城了……”
奚语垂眸,双手暗暗握成拳头。子佑,既然你会让我上京,定是时机已到,京中布局已成……可是为何……为何就这般轻易地改了线路?难道……
奚语一惊,莫非是因为冷梅山庄之事,他不愿再让自己冒险?奚语突然想到了之前马车中傅子佑担心握着自己手的那一幕,以及他对自己说过的话语。
不可!血海深仇非儿戏,我岂能轻易退让?
“我们去。”奚语冷声道。
“姑、姑娘……你说什么?”听到奚语的坚定的口气,花信突然愣在当场。
“上京。”奚语说着,声音森然,毫无温度。
“可公子他……”花信诧异道。
“离开。”奚语出口决绝。
“离开?离开公子?”花信捂住因惊诧而张开的口,看向奚语。
奚语重重地点了点头,正欲再开口,却见房门似是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猛然推了开,门扉剧烈地震颤着,发出悲鸣。
“不准!”
奚语别过头,不看来人,而花信却是被这大喝之声吓得心头一颤,便见一身暴戾之气推门而入的傅子佑,他那剑眉星目之间似正有无数的怒火烧灼,神情肃杀至极,一反往日谦谦君子的常态,花信看出了他眼角的狠戾与愤怒,赶忙上前拦住傅子佑。
“公子!姑娘她……”
话音未落,花信却被闪身进来的青衣给拉到了一旁,花信一脸焦急地看向青衣,但是青衣却是对她摇了摇头。
“不准再说那两个字!”
傅子佑一步步走到奚语身前,全然忽略一旁的花信与青衣,此刻他的双眸中只有眼前那抹坐于原地不愿看他的,倔强而羸弱的身影。
而后花信不知怎的就被青衣带出了房间,看着青衣关上了门,她才晃神过来。全身汗毛微立,后脊似还有冷汗。那样的公子在冷梅山庄西厢曾见过一次,在她发现公子与姑娘时,姑娘已经虚弱昏迷,公子则是满面罗刹鬼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