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赶忙上前便要再开门扉,谁知却被青衣反手一点,将自己定在了原地,“青衣姑娘!姑娘她不能有事啊……”
“对不起,花姐姐,但请你相信公子。”青衣轻叹,“公子即便伤了自己,也断不会伤她。”
“可……”花信担忧地望着紧闭的门扉。
“他舍不得。”青衣喃喃道,似是说给花信听的,又似是说与自己听的。
厢房之内沉默蔓延。沉寂,如死一般的沉寂。
奚语只是低头坐在椅子上,依旧垂眸不看来人,而傅子佑说完那句话之后也不再言语,站在她身前低下头,视线紧紧地锁在她身上,二人便如此僵持着,皆一动不动。
然而渐渐地,傅子佑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本是森然的面容顷刻崩毁,赶忙蹲下身,蹙眉看向她紧咬着的嘴唇渗出的汩汩鲜血,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唇。
“何苦……”傅子佑叹道,见奚语忍着眼中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他的眼中溢满心痛,“想哭便哭出来,不要伤害自己。”
他拉她站起身,轻轻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不一会儿便觉胸口温热一片。傅子佑知道她的性子,她是倔强的、高傲的,就算家破人亡,就算五年自立他乡,就算夜夜梦魇骇人,她也从来不曾在自己面前抱怨过什么,更没有这般软弱地哭过。她知,若是连自己都无法坚强,如何能让花信安心?他知道,怀中的人儿一直在逞强,他默默地将她紧拥。
“为何不上京?”胸前传来弱弱的声响。
傅子佑苦笑道,“语儿,我是允过你,上京布局让你手刃刘文昌狗贼,而时机确实已至。但人算不如天算,可是我在半途中收到消息,青衣派安插在宰相府的人被抓了出来,虽然未暴露我的计划,但是却引得宰相府戒严……圣安城暗中抓捕窦氏余党更甚,这种情势下,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那程姐姐……”奚语突然担心道。
“暂且无事。她与小公子的处所我已安排妥当并派人守护着。”见奚语松了一口气,傅子佑继续道,“语儿,京城的情况不明,咱们暂且搁置,静待时机。而现在更要紧的事情是要去楚州,助岑将军打退前来进犯的褚蛮兵。”
“是……岑忠年将军?”奚语泪眼婆娑地抬首望着他,他点点头,为她擦去眼泪。
“听说此次褚蛮兵十万南下,而将军只有三万乾军,情况危急。”傅子佑说着,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语儿……你会跟我去的,对吗?”
奚语垂眸思考片刻,而后点了点头,“岑将军是爹爹当年的挚友,二人于北关出生入死多少春秋,而今爹爹不在,岑将军又面临褚蛮军进犯,决不可坐视不管。”
听及此,傅子佑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给放了下来,而后深深地看向她,“语儿,你的这条命是我救的,你也是我的,你我亦都有仇恨还未报复。你绝对不能离开我,以后也不准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了,绝对不准!”
奚语只是沉默着,她知道,她与他之间本就是以恩维系,以报仇为终,其他,没有。
“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傅子佑问道,音色不大却充满着急切。
“嗯。我答应过你。”奚语望向他暗棕色的双眸,“一直到你实现了对我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