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也因为烂红薯实在太滑,闪身的时候倒在地上,一身薯泥,他吐了下口中薯皮,连忙把手铐掏出来,给他拷上,原本想擦掉脸上的薯泥,可手上也不干净,脸上这下更脏,看着满是泥污的制服,让林泽气不打一处来。
“给我上来!”张青彪顺着地窖边缘把他拖拽出来,抓着他的衣服问:“学会不动了,现在学会答问题,孩子在哪儿?”
“它还没走......它还在这里......”于力友依旧神情怪异的嘟囔着。
“啪!”张青彪给了他一耳光继续问:“孩子在哪儿?”
于力友被这一巴掌打得面无表情,眼光开始看向堂屋的斜上角,林泽爬上地窖,用手电朝着他看着的方向打过去,最上面,整个房子最高的地方,一根白布垂下来,用红布裹着一团东西挂在上面,就像蜘蛛的丝茧那样裹着。
“它曾经就在那儿......它现在不在那儿......”于力友嘟囔。
“我去看看。”林泽说着走近堂屋。
伸手是肯定够不着的,借着手电光,把刚才上阁楼的长木梯搬到墙边固定住,爬上去,才勉强碰到外层,看着那人形的包裹形状和血泊染成红布的色调,林泽做了些心理准备,想用身上钥匙扣上的小刀把上面割断一截,把它取下来。可这个角度不仅不太好用力,还非常勉强,加之“丝茧”的摇晃,难度更为复杂,连续戳了好几下,也才割到一点,他不得不用脚勾住笨重的木梯,嘴上叼着手电,身体稍微倾斜一些,把“丝茧”用手托过来些,凑近些能更好的分割,也更好用上力。
刀刃在布料上,时而刺过,时而划去,一股奇特的味道与布料破碎的灰烬伴随着手电光盘旋而上。林泽分割到一半时,能感受到这个包裹着的东西重量,因为布料正在逐渐断开,上面打的结也开始松懈,林泽想把它直接取下,刚抱在手里,当一手触碰到这“丝茧”外层的时候,人本能的感知就在不断告诉他,里面似乎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存在。那个结展开的时候,整个“丝茧”的结构像是遭到了破坏,也可能事先这些白布就裹挟得太紧凑,这一下便开始松散开来,像一朵花,绽放着死亡。
毫无美感和嗅觉可言,散开的瞬间,“丝茧”内一群群蚂蚁全部涌出来,手电光能看到的布料内,都是蚂蚁,这些蚂蚁开始朝着四周乱窜,大部分掉在地上,其他的的则往林泽手臂上爬行。
“唔......”林泽咬了咬牙,干脆紧闭嘴巴,用些力道,把剩下的布料扯断,一手拖着丝茧,快速下了木梯。
“它走了!它走了!”于力友发了疯的大叫着,还有要冲上去的趋势,张青彪赶忙把他往后拉了拉。
林泽小心翼翼的把“丝茧”放在地上,两手非常嫌弃的拍着身上的蚂蚁,而随着这些蚂蚁的开始四散开去,布料中间出现了一具非常残缺的孩子尸体,从大小看起来,约摸一岁都不到,他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两只眼睛的位置都变成了两个深深的窟窿,脑后还有大量黄色的液体流出,而染红这些白布的流血来源,则是胸前一个大大的口子,手电光能看得清原本心脏的位置,被刨开,心脏没了去处,硬塞了半个拳头大小的蚂蚁巢,但这也只是目光能看到的地方,看那样子是还在往腹内延伸,但可以确定,这就是那个孩子了。
“哈哈......哈哈......”于力友莫名其妙的发笑,可随机脸上又转为苦瓜脸。
“你大爷!”林泽攥着拳头大跨步走过来大骂:“你这狗娘养的怎么能干出这种事!那是你儿子!”
“别冲动!”张青彪一手拦住林泽,能看得出林泽很生气,拳头都快碰到了于力友,张青彪把于力友推到墙边,用手枪顶着给林泽说:“林泽!别冲动!你是公安民警!你表现得很出色,别这样,他已经控制住了,打他不是你的职责,学会控制你的情绪!林泽!”
林泽摇了摇头,往后退了退,视线不想再看到这混蛋。他前后踱步了几次,长吐了两口气,实在是觉得太过压抑。张青彪拉着于力友,把枪支收好,准备把他带出去。林泽看着熄灭的炉灶,上面铁锅的木盖看上去有几个红色的手指印,林泽立马停下脚步,用手电筒把盖子捅到一边,锅里面的水上飘着一层淡淡的凝固住的油花,而锅中间不出所料正是那个孩子的心脏,都发了白,能看得出遭受了滚烫开水的摧残,甚至可能就如所见的这样,被锅炖了。
“也是你干的吧?”张青彪说着,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嘴脸,张青彪捏住手铐,往上不断抬起,疼痛感使正常人都会弯下身子,张青彪顺势用膝盖往他肚子上猛地一顶,于力友双脚发软,被张青彪又给拎起来凑近些说:“但是打你,我想是每个人的义务。”
林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信息和肠胃的不自然蠕动,拉开木门,眼前突然的亮光更晃得头疼,他左摇右晃走了几步,看着那些围观的人群在眼中打转,扶住一棵树,把这些东西全吐了出来。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林泽没敢抬头看围观的村民,摘下警帽喃喃低语着。
“公安也是人嘛......”一个老太太笑着端着一碗水递到林泽的眼前。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