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村庄又恢复了宁静。
小白自出生,从未如此累过,几乎洗漱完,倒头就睡,留下房间内的许芳华与宇文拓二人干瞪眼。
许芳华以为昨晚顶多是他一时兴起才过来,毕竟他平日里事务繁忙,又正值边界战乱,需要他指挥坐镇,分身无暇。
绝没想到此刻,宇文拓毫无离开的想法,正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最好多培养培养感情,届时能顺利的将母子二人带回宫。
“殿下,你不回去?”许芳华踌躇问出口。
“去哪儿?”宇文拓疑惑,他刚来这儿一日,并不想去其他地方。
“军营,太守府,抑或是别的地方?”许芳华报了几个他最近待过的地方。
“那些地方都没有你,去了作甚?”宇文拓好似理所当然的回答,丝毫不觉得这像极了情话,会扰人心乱。
没有你的地方,我一点都不留恋,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有你的地方,任是小小茅草屋,亦是我心心念念之处。
闻言,许芳华不自在的侧身,微红着脸,看向房门道:“随你!你去外面睡!”
“这里只有两个房间,另一个房间我去睡不合适吧?”宇文拓故作不懂,一脸尴尬的问道。
许芳华一想到月盈睡在另一个房间,而宇文拓竟将她的话曲解为她要他去和月盈睡一个房间?
“谁让你去另一个房间睡了?!我是……”让你在外面打地铺!
话未说完,猛然打住,让殿下打地铺?这好像大概也不合适吧?
“是什么?”
“没什么!你不能睡在这里就对了!”许芳华烦躁,想到昨晚暧昧而尴尬的睡姿,她就觉得自己无比不想见到眼前之人,很想揍扁他。
“可我只想睡在这个房间里。”宇文拓略有点忧伤道。
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许芳华深吸一口气,“那你睡吧!我带小白去月盈房间睡。”
说罢,人就要走向床榻,半途被一只精瘦有力的胳膊拦下。
宇文拓自知许芳华真的不想让他留下,势必不愿与他在同一个房间,尤其是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榻。
“华儿,有多余的被子吗?我在这房间里打地铺,可以不?保证不上去!”
许芳华惊愕,方才这想法还只是她自个儿想想,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提出要打地铺。
宇文拓怕许芳华拒绝,连房间也不想让他待,连忙又无耻道:“华儿,你瞧小白自出生,我就没好好陪过他。我在这里睡,相当于晚上陪伴在他身边,你不如就给我这个机会吧,可以吗?”
如此想想,的确是这样。
小白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爹爹,更别说有爹爹的陪伴了。虽说小白这两日总爱与他争吵,但整个人活跃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更生动了些。
这些皆是她看在眼里的。
许芳华妥协的应下了,从柜子里找出被子,若是放在寒冬里,恐怕屋里不会有多余的被子,但因是夏天,被子还是有多的,但皆不是什么新被子,只能将就着盖盖。
宇文拓也不介意,接过她手中的被子,自己铺起来。这段时日,将近两个月的军营生活,与将士们同吃同睡,他学会了不少之前根本不用碰的东西。
铺好地铺,他果真除去外衫,睡觉,没再说一句话。
他的地铺恰好正对母子俩的床铺,只要他一侧头,就能瞧见床榻放下来的床幔,堪堪遮住了里面的人儿。
想念的佳人就在眼前,不能亲也就罢了,连抱也不能抱,还不能完全看见,着实叫人难以入睡!
何况,地上硬邦邦的,底下垫的褥子有些单薄,能感受到身下略微有些冷气蹭上来,躺得不是很舒服。
只好望着茅草屋顶发呆,细数着时辰,感受床榻上的呼吸缓急。
夜渐渐深了,屋内的呼吸声清清浅浅,挠人心脾。
宇文拓默默掀开被角,起身,动作迅速的将地上的被褥叠成方方正正的一小块,规矩的置于原地,这般既可以使其软一些,又可以阻挡地上传来的冷气。
再轻步来到床榻前,缓缓拂开床幔,见床榻上的母子俩正睡得香甜,他的心软绵而又感动。
他眼疾手快的点了许芳华睡穴,以免发生昨晚之事,再越过她,伸手将里侧的小白轻轻抱出来,再转身,回到叠好的被褥前,弯下身子,想将怀里的小奶包放下去,让他睡在这里。
恰在此时,小奶包小腿蹬了下,往他怀里靠去,小脑袋微微蹭了蹭他的胸膛,嘴里嘟囔了句,“爹爹。”
软软糯糯的话,仿佛一瞬间从他的耳朵直达他的五脏六腑。
宇文拓动作一僵,他耳力素来灵敏,这点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可就是因为听见了,听得太清楚,他才会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酸酸的甜甜的,整颗心胀胀的,有股暖流在体内回旋。
他不是不期盼小白能唤他一声“爹爹”,反而自从怀疑小白可能是他的孩子时,他就开始期待了,或者说自从知道华儿有个孩子时,他就在做梦,由内而生的渴望这是他与华儿的孩儿,期盼孩子能认他。
可小白始终没如此唤过他,不是坏蛋,就是大坏蛋。
今日这个时刻,孩子却在睡梦中,唤出了这一声。
想及此,宇文拓无声的咧嘴笑了笑,明晃晃的笑容,在月光从窗子中透射进来时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满足,眸中有股情绪在流动。
他直起身子,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