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娘抹着泪,一边叹着苦命的宝珠,门外那些叫嚣辱骂依旧能透过前门传进来稍许,外头是个什么光景不消看也能想到,出了人命的案子,这可怎么是好。小宝琴睡醒了以为是姐姐回来,哒哒哒的下来却看到两双红通通的眼,不明所以地唤着姐姐呢,却惹得那两双眼儿更红。
裘和过去将她抱起,“你姐姐在外头耽搁了……很快就能回来。”
小宝琴听着外头嘈杂的响儿,手里拿着玉米窝窝头歪着头有点想哭,可教裘和大掌摸着脑袋,那一声莫哭就抽了下鼻子忍住了,被莫大娘带去了屋。
“你要咋救我姐?”等小宝琴走后,大堂里只剩下薛宝霖和裘和二人,他仰着脑袋着问。“我姐还说回来给宝琴做玉兰饼,我姐做的玉兰饼可好吃了,那些人都哄抢着的,通常一笼出来一会儿就精光了。”
宝霖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小肩膀耸着,却是在他面前强忍眼泪,“那些人……那些人夸我姐做的好吃,听说还……还不收钱,夸姐姐人美心善,咋……咋一眨眼就变成了这样,他们凭什么那么骂我姐!”
裘和站在大堂内,沉黯环境中一双深邃眸子亮得锐利异常。“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最可畏的是人言,等到你足够强大的那日,这些都将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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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施惹出的中毒案子两日来发酵,愈演愈烈,又因为接连不治死去的人数上涨,案子惊动了州府,这一层层往上报叫圣上知晓也是早晚的事。而八宝楼门口死去的人被家属捧着灵位堵在八宝楼惨不忍睹的正门口,声声谴责追讨偿命。
人群里刘四儿也踮着脚探热闹,他已经被喜乐酒楼辞了,不,是喜乐酒楼倒了,遣散了所有伙计,连工钱都缩水了一半,讨都讨不回来。这一连串的倒霉事,他算来算去就算到了薛宝珠头上,要不是八宝楼和醉霄楼沆瀣一气,做得好好的生意也不会这么垮掉,故瞧见八宝楼门前热闹他自然多看两眼。
“这是咋的了?”刘四儿在家闲赋了几日自是不清楚,便凑上前问。
“那掌柜的害死人了呗,初一在华严寺布施,也不知她怎么做的,大家伙吃了斋菜中了毒,都害了好几条人命了!”旁人搭了他一茬话。
刘四儿瞪圆了眼睛,扯了几条人命……却是好不容易才掩住了喜色,没在这时候显露出来,看着四周白幡的,心想薛宝珠该啊,恶毒心肠的活该老天爷收拾她,犯了人命案子,长几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他恨毒了薛宝珠,只觉是她害得自己接连倒霉,夹在人群中便又扇风点火的起哄,叫众人怨气更大。竟也不知道谁起了个头,拿了东西往八宝楼紧闭着的门上扔烂菜叶。渐渐的,群情更加激愤怒起来,便是那拳头大小的石块也砸了过去,好好的朱漆大门叫砸得面目全非。得亏是关着的,要不然定是要伤到人。
隔了一门的莫大娘在后头战战兢兢,宝珠被关进牢里头,她一个人彻底没了主张。裘和同王大虎为了宝珠的事儿奔波,见不着他们两个的踪影,她只好带着小宝琴和宝霖在家里头等。
只是这样下去,这门也不知牢靠不牢靠,莫大娘紧忙一手拉着一个将将两小的送到了后面屋子里。“宝霖乖,再这看着妹妹,大娘收拾收拾东西带你们走。”
如今宝珠不在,莫大娘自己定时护住这一对小兄妹,思来想去这地方都不安全,不如回乡下避上两日。倒不是她不为薛宝珠的事奔波,莫大娘自知帮不上忙,反而是怕自己凑上去坏了事。
她这边收拾好了便想着趁着晚上外头人消停了便从后门离开,碰不见王大虎和裘和的人影也只好等安定了下来她在喊人带信给他们了。正想着这事,忽然尹奉推门而入。莫大娘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外头闹的那些人跑了进来,抚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你怎么回来了?”
“裘大哥让我送你们先离开。”尹奉道。
莫大娘一听他跟裘和照过面,忙问:“宝珠那怎么样了?到底查出什么来了没?”她见的尹奉微垂着头没吭声,心便凉了下去,“可能进去见上一面?要是能见一面细问问也是好的。”
可县太爷新官上任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自是卯足了劲的严办,早下了严令叫上下一干人等看好牢中关押的几人不可有半点疏漏。这次中毒已经牵累了十几个人,各个都警醒着怕丢了饭碗性命,根本不敢有半点寻私。
王大虎这两日想了许多法子,都不能带裘和进去。县衙大牢里外三层,围了水泄不通。苏牧山更是请示了荆州太守,调了兵马来驻扎。非得他本人的手令,谁的面子都不卖。
尹奉道:“裘大哥正在想着法子。”
再说裘和。这两日未了宝珠的事前后奔波,却半点进展都没有。所有相关人等,他同王大虎都一一排查了,并未有任何错处。到底当时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也只能当面问清楚薛宝珠自己了。若是在金陵他仍是裴府公子,就算官场也总得卖他两分面子,自然更能请些有交情的官员出面。可如今他不好暴露身份,更不好在苏牧山面前露面,唯一的法子似乎只有……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双花巷头的大同医馆里头还是人影交错、繁忙不堪华严寺的布施牵连数百人中毒,多数都被搁到了此地诊治。临近镇子的大夫也都赶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