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的右手挪放到自己胸前,再揽紧她的肩头,贺兰端烈用了点力气,没让素和流金爬起来。

“断了根肋骨而已,你不要动了,等天亮了再说。”

素和流金哪里平静得下来?从前她扭伤脚踝都痛得半死,贺兰端烈现在折断了骨头却说得这样云淡风轻,不是自欺必是欺人。

“你是从车上摔下来的时候伤着的吗?”

刚才两人掉入陷坑,她在底下给贺兰端烈垫了背,所以贺兰端烈不可能是刚才摔伤的。再往前推,也只有两人跳车的时候了。当时马奔得那样急,雕辂都被撞散架了。她被贺兰端烈护在怀里,却只得了些小擦伤,可见大部分伤害都被他挡了去。

“王爷……我也许真是克夫的命……对不起……”熬不住酸楚,素和流金终于再次流下泪来。

见过她一时坚强一时脆弱,贺兰端烈此时勉强算是了解了分寸。素和流金虽然比普通的金枝玉叶耐摔打些,但到底仍是金枝玉叶。遇上委屈挫折还是会哭泣撒娇,让她发泄出来,再哄一哄也就雨过天晴了。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贺兰端烈不无诚恳地说:“真要说谁克了谁,也应该是我克了你。如果不是我,大邱太子也不会死。今晚也是一样,如果不是有人要杀我,你也不会沦落至此。”

好半天不见她说话,抽噎的声音也停了,贺兰端烈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坦诚过头了。她要是真把这番话听了进去,转头再恨上他,那就哭笑不得了。

贺兰端烈心中有了忧虑,手上的劲儿便大了些。素和流金觉得手掌被抓疼了,便翻了下腕子,改由她握住他。

因缘际会也好,命运捉弄也罢。无论如何,眼下贺兰端烈受伤,都是为了保她护她。素和流金性情也算憨直,心中感激,内疚也就跟着越发深重。

“可现在受伤的是你,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叫我如何……”

发现她又在呜咽,贺兰端烈叹道:“放心,我的命硬着呢,你克不死我的!”

“是有多硬啊?”

“很硬。”感觉这话听着有点怪,贺兰端烈双唇一抿,转而说道:“我领兵驻守边关多年,经历战事不计其数。这点小伤比起过去受的那些,根本算不得什么。”

素和流金不说话,哭得更厉害了,身体都瑟缩起来。

见仍然没什么效果,贺兰端烈想了一下,终于祭出了大招:“就说上次堕马,疯马直接从我脊梁骨上踩过去,来看诊的太夫都觉得生还无望,我还不是熬过来了?虽然腿废了,但至少人还在。这世上,只怕不会有人比我的命更硬了……呵呵……”

说完,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声在陷坑里回荡着,是故作轻松的凄凉。

见贺兰端烈把自己最大的伤口都扒出来给她看了,素和流金也不好意思再哭下去了。于是抬手用衣袖抹了抹脸,说:“王爷……”

“歇会儿吧,等天亮我们再想办法出去。”

不想再交谈,贺兰端烈闭上眼睛。

没了人声儿,陷坑里顿时安静下来。剩下的,只有两人交叠的呼吸。

素和流金总觉得贺兰端烈的气息有些沉重,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受伤的关系,还是因为她担心他伤重,杯弓蛇影的关系。

身下土地坚硬,没有任何铺垫,躺一会儿就觉得骨头疼。

素和流金的头一直枕在贺兰端烈的身上,相对已经舒适很多。想到贺兰端烈无有依靠,她实在难以安稳。

“王爷,不如我坐起来,你靠我腿上躺着吧?”

受伤的是他不是她,素和流金觉得自己应该付起照顾他的责任。

“不用了。”

“那……你的胳膊麻不麻?”

“不碍事。”

听语气,贺兰端烈似乎不是太想说话。

此时,素和流金的双目已经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到坑口透进来一丝丝细微的月光,那样高远,遥不可及。再看四周,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地底的寒气开始钻透衣物,一点点侵入身体肌肤。担心贺兰端烈会冻着,让伤情雪上加霜,素和流金动了动腿,靠他更紧一些。

下一秒,头顶便传来贺兰端烈的声音:“冷吗?把腿放在我腿上吧。”

身体有伤的明明是他,受照顾的却一直是素和流金,叫她如何不感动?

依言缠住他的腿,素和流金正准备说话,却听贺兰端烈继续道:“后半夜只会越来越凉,我们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

想想也是,如果夜里温度太低,人睡过去无知无觉,冻死了都有可能。

“那我们说说话吧?”素和流金提议。

贺兰端烈似乎仍然不太愿意交谈,过了许多才回道:“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手指无意识地抠了抠贺兰端烈的衣襟,素和流金小声嘟囔:“王爷可知道今天那些歹人是什么来历?”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之后,贺兰端烈才缓缓言道:“十有八九是王后派来的 。”

“王后?!”

素和流金噌地一下坐起来,猛地瞪着贺兰端烈的方向,却被黑暗笼罩着,什么都看不见。

“王后与大邱余孽勾结,先是害我堕马,后又诬陷我叛国。现在这批杀手,多半是她派来收尾的。”

按理说这些事不该告诉素和流金,可此时此地贺兰端烈却不想将她隔绝在外。今夜之后命运是吉是凶还未可知,他忽然不愿再独自一人承受。素和流金是他的妻子,也愿意向他靠拢。今


状态提示:30.夜谈--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