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黄色的光辉,迅速从碎石的表面溢出。
褐光凝聚成人形,立在碎石上。
人形的样子和道祖石像的一模一样,唯有双眼却散发出了两束刺目的银光。
银光,映入了有根的双眼。
有根面色平静,注视着凝聚在碎石间的褐色光人。
他等了片刻,却发现通体褐黄的光人,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他微微蹙眉,便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
“没有修者驱动,你只是一个制造出来,供凡人膜拜的影子。”
“你,什么也做不了。”
有根面露失望之色,转身大步跨过了草庐的门槛。
他站在了草庐的屋檐下,抬起头便看见了覆在檐栏上,在火光中呈暗金色的麦秆。
他沉默了片刻,便用右手高举起火把,伸向了檐栏上的麦秆。
“呜~。”
持续不断的呻吟声,从身后的草庐中传来,宛如失去母亲的幼兽,无助的哽咽。
字字都如火般燃烧的符文,从草庐中褐色光人所站立的石台表面,快速浮起并迅速漫延。
符文如无数个着火的蝌蚪,迅速游窜到光人前的桌案上,游窜到堆满白灰的香鼎上,游窜到铺砌满地面的大理石上,游窜到草庐大门的门槛前。
符文的光彩,如浮动的琉璃般,让整个草庐内的大堂,都如同一个正在发光的灯泡。
灯泡的光辉,照到了门外,照到了有根的背上。
光将有根的影子。在道观大门通往草庐的过道上拽拉的很长,以至于有根脑袋处的阴影,都直接映在了道观的大门上。
有根感觉到了从背上传来的炙烫,和在草庐中循环骤动的元气。
他面露冷漠。右手稳稳的握着火把,让燃烧在松木油布上的烈焰充分的与草庐房顶的麦秆接触。
他没有运用丝毫元气,只是凭单纯的力气挥动起手中的火把,推拖过大堆搭在屋檐上的麦秆。
烈火燃在了金色的麦秆上,便迅速漫延。
上升的热气流,包裹着黑色的灰烬,起伏在被火光照透的夜中。
很多灰烬,都飘落到了有根的脸上。
有根用左手摸了下左边脸颊,又看了看因为沾上灰烬,而被染成一片漆黑的手掌。满意的笑了起来。
他转过身,面朝着照出草庐大门的强光,有些不适的眨了眨眼,便将手中的火把朝着庐内,用力扔了过去。
火把在空中翻转着。飞向了由褐光聚成的道祖身影。
火把刚刚与光人接触,光人立刻散成无数细如河沙的光点。
“吧嗒。”
火把落到了堆满碎石的石台上,弹了两下,便不动了。
褐色的光点重聚成了道祖的身影,面无表情的有根走出了道观的大门。
燃在草庐顶上的火,越发的盎然剧烈。
很快,草庐中数根撑柱的表面。便涌现出了裂痕。
“嘭!”
屹立在草云郡中,已有万年的草庐,塌了。
烈火,裹住了榻倒的草庐,更加汹涌的燃烧了起来。
有根面露轻笑的走出了道观的大门,第一眼。便看到了等在道观外,浑身颤栗的七人。
他敛起了脸上的笑,微吸了口气。
“诸位弟兄,通知刘家所有偏将,点齐所属兵马。”
“明日。让偏将们来尖顶阁楼前集合,祭奠郡主。”
闻言,七人俱咽了口唾沫,便将手中火把交给身后兵卒,然后朝有根抱起了双拳。
“遵命。”
听着七人齐声答应,观察到七人有些躲闪,不敢和自己对视的目光,有根冷漠的点了点头,便背负起双手,走向了尖顶阁楼。
“天啊。”
草云郡中,通往尖顶阁楼的宽阔主道上。
身穿裘袍的蚩酋,面色苍白的看着尖顶阁楼旁,穿透了夜幕的火光,嘴唇轻轻的蠕动起来。
他满心的恐惧,轻声的自语。
“我的天啊。”
草云郡中,所有的刘家兵卒,彻夜难免。
被勒令在明日祭奠刘恒的五百多位偏将,根本没有去点什么兵马,当晚就自发的集结在了尖顶阁楼之外。
他们看着倒塌的道观,看着燃在道观上的火,脸上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六万余刘家兵卒中,大部分都是降卒,都是经历过沙场的老卒。
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刀头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
他们早已经看惯了生与死,但此时发生在草云郡中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比死于刀剑还要可怕,还要难以接受。
甚至在偏将中有很多人,都不顾军令的想去灭火。
然而此时,在道观的周围,却聚围着一千三百名兵卒和石脑等七人。
所以,没人敢去灭火。
偏将们也远离了石脑等人,两者间犹如沙场上,即将厮杀的敌我双方,互相瞪眼的同时,却也泾渭分明。
天色渐渐泛明,燃烧着道观的火焰,逐渐的熄灭。
厚密的黑烟,向着天空飘散。
一身素白的有根,推开了尖顶阁楼的楠木大门。
他站在门槛前,看着集结在阁楼外,早已等待的内心焦急万分,个个双眼通红的偏将。
“所有集结在此的偏将,等会依次进殿。”
“每一次,只准进殿五十个。”
“我知道你们有疑惑,我会给你们满意的答复。”
说完,有根面无表情的转过身,走入了大殿。
闻言,所有的偏将,立刻都跑了过去。
“没听首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