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跟着蔺扬进了门,便说要先看外伤,再诊脉。
裴音心下早有准备,便躺着与何老客气了几句,就拉下一角被子,堪堪露出那伤了的右肩。
何老与蔺扬一看,均是脸色一变。
蔺扬原本还担心她那肩头想必白嫩光滑,故此不便让外人看见,可现在看来,这担心根本多余,因为裴音的右肩上,伤口虽然做了简单的清理,但还是凝了血块,周边肿地老高,一片淤血之状。他心下懊悔万分,自己这一路,竟然没注意到,她的肩肿得如此厉害!
“小哥,伤你的兵器叫什么,可知道?”何老俯下身,在床头仔细查看起来。
裴音眼波一转,应道:“在夜里被匪盗所伤,只在月色下,看见好似一根鞭子。”
她故意隐瞒了赤骨鞭这个名字,毕竟,她刚刚从路无尘那得知,自己可能与玄霜宫也有渊源,那便只能回京后从长计议,在查清楚事实前,还是不要随意透露一些关键信息为妙。
“哦,那伤你的人,长什么样?”何老轻轻按了按那伤口周围,淡淡的问了句。
裴音却被按地“嘶”了一口气,正想着如何有所隐瞒地描述那个可恶的绯影,忽然一阵剧痛从伤口袭来,她瞳孔一缩,猛然惊叫了一声,痛地她简直要从床上滚下来!
却被何老和蔺扬一把按住,何老眉头一皱,笑道:“想不起来没关系,本也是为了让你分心,好查看伤口,小哥忍着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蔺扬眸光一变,冷声问道:“何老请明说?”
何老几乎是把裴音那道已经凝了血块的伤口生生掰开来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在旁边备好的铜盆里净了手,对蔺扬道:“杨公子,这位小哥,是中了江湖上的一种奇毒,老夫平生看病无数,也只遇到过三例这种毒,小哥这是第四例。不过,幸好,应是有人给他上了解药,不然,伤口根本凝不了血,只会不断流脓噬骨,不出半个月,便是血肉糜烂而死啊!”
裴音疼出了一身冷汗,连吐槽的心思都没有,只在被子里浑身颤抖着盯着这俩人,希望能快点敷药疼完!
却见蔺扬面上瞬间乌云密布,那好看的眉宇间,覆上了一层寒霜,叫她看了都觉得心惊不已。
何老不等他再次发问,已拉过裴音的胳膊开始诊脉。
“的确无大碍了,请二位放心!不知,是谁给了小哥解药?”何老边问边捋了捋那半白的山羊胡,脸上一副见惯了伤病的云淡风轻。
裴音好不容易没那么疼了,轻声应道:“多谢您了,给我上解药的,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何老将她肩上新渗出的血水清理干净,便朝伤口洒了些黄色的药粉,疼地裴音吱牙咧嘴,差点疼晕过去!
他又从药箱里取出一叠干净的白布,为她仔细包扎好,肃然吩咐道:“我这瓶独门伤药,小哥随身带着,隔两日换一次药粉白布,伤口切勿沾水,还有些内服的汤药,连着用半个月,便能好了。”
蔺扬接过那红色的药瓶,朝何老恭敬道了谢。
何老却摆摆手,微笑道:“不用谢老夫,该谢那个给他解药之人,这种奇毒,老夫自从第一次碰见后,便开始研究过解毒之法,可是到现在,都还未破解,若是没有那解药,老夫恐怕也只能为他勉强延续几个月啊。”
说着他又对裴音道:“小哥,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老夫说出来,若是小哥不便,就当老夫没说过。”
裴音疼地根本没空想别的,只从喉咙里挤出俩字:“请说。”
何老恭敬地朝她拱手道:“小哥,不知那人当时给你上解药时,你穿的那件衣衫还在么?若是在,可否赠与老夫?”
裴音瞥了眼蔺扬,俩人目光一对,皆是心下了然,这何老,是看出来裴音衣衫未脱直接在伤口上的药,如果衣衫上有遗留的药粉,他就可以拿去破解这种奇毒!
裴音正要回话,却听门外江小五和云松的声音先后响了起来。
“公子!”
“公子,有急事!”
江小五和云松一起进了门,俩人各附在各自主子的耳边道了句。
蔺扬和裴音眸光一碰,心中均是一惊!
报告的人不同,报告的内容却是一致:“暗卫来报,玄月山庄周边发现异状,恐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