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这男孩就是女孩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我是她的哥哥,我来签字,可以吧?”幽居说着,已经走过去签字了。
医生喉结骨上下滚了滚,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了嘴。
…
这件往事,施唯一一直记得。
此刻看着男人眉宇间那满满的温柔跟怀念,施唯一忽然很想哭,她突然从病床上起身,一把抱住幽居的腰。
“幽哥哥!”
一声幽哥哥喊出口,施唯一突然崩溃大哭。
程清璇、幽居、始宇,三个人同时被施唯一的哭声给惊到。幽居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抬起手,拍了拍施唯一没受伤的左肩,才道:“不哭,平安回来了,是件开心事。”
施唯一不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就会破音。
施唯一的哭声,从一开始的压抑,逐渐变成嚎啕大哭。她哭得很没有形象,就这样放肆哭一场吧,她在那种没有人性的地方呆了五年,不哭一哭,是会憋坏的。
程清璇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施唯一的哭声传进她的耳朵里,令她很难受。
她瞟了眼身旁的始宇,发现始宇的脸色有些僵。
始宇呆呆的望着施唯一,心里却在想,十年前,她衣衫不整跑到医院,见到已经死去的母亲时,是不是也这样嚎啕大哭过?五年前,她一个人去解救施景云,带回来的却是施景云的遗体,那时候,她坐在深夜里的急救室长廊里,又是否哭过?
愧疚与自责,从四面八方铺面而来,将始宇整个人笼罩住。
他突然捏紧双手,牙关紧咬,额头上的青筋毕现,眼神也变得很陌生,看上去像是一头即将暴走的困兽。
低头睨着男人因为捏得太紧,指关节都开始泛白的手,程清璇犹豫了一下,便伸出手,握住始宇的手,压低声音说:“别这样折磨你自己,都过去了。”
闻言,始宇的眼神这才一点点的,变得正常。他深呼吸几口气,用了十几秒的时间,紧绷的身躯才放松下来。
始宇扭头彖,朝她勾起一个感激的笑,只是那笑,看着有些虚弱无力。程清璇松了口气,她松开始宇的手,走到幽居身旁。笑着对施唯一说:“哭够了啊,再哭我就不喜欢你了啊!”
刚还抽抽搭搭的施唯一听到程清璇这话,硬是将眼泪憋回肚子里。
她赶紧松开幽居的腰,仰头望着程清璇。那双绿眸,闪着亮光,也噙着水雾。“小羽…”
见程清璇沉默着不说话,施唯一以为程清璇生气了。绿眸转了转,施唯一忽然开口道歉,说:“小羽,我…我不是故意抱幽哥哥的,你放心,我不喜欢幽哥哥。不是…我喜欢幽哥哥,可是我…我…我更喜欢小羽啊…”施唯一想解释,却怎么也解释不清。
她一时急了,脸都红了。
程清璇忍笑忍得很痛苦,这小丫头,还是那么不经挑逗。瞧她这可爱模样,到底是怎样去做卧底的?“好了,不逗你了!”程清璇也摸了把施唯一的头发。
“头发总算是理顺了,这样看着就漂亮多了。”程清璇觉得施唯一的发质摸着舒服,又忍不住多摸了几把。
听到程清璇的赞美,程清璇微微勾头,又红了脸。
她其实没有那么爱脸红的,她在狼会时,也是个精明冷酷的女人,所有男人都敬怕她。可在程清璇面前,施唯一就是不争气,总是容易脸红。大概还是当年程清璇救过她,在施唯一心里,程清璇就是女神。
始宇有些挫败,自己的女朋友把别的女人当神,他心里可吃味了。
但他又不敢明说,一是怕施唯一生气,而是怕被好友笑话。
“你们聊,我去打点水。”始宇拿着温水瓶走出去,程清璇跟幽居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
程清璇瞄了眼始宇郁闷的背影,朝施唯一说:“小唯一,看到没,有个人吃醋了。”
施唯一一愣,“谁?”
程清璇朝门外指了指,说:“小宇子。”
“他吃什么醋?”
施唯一问得很直白,她压根不懂始宇吃醋的原因。程清璇跟幽居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施唯一,因为你对别的男人又搂又抱,还对一个女人露出星星眼,伤了你家男人自尊吧?
程清璇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她跟幽居买了些水果,她剥了几颗龙眼喂施唯一吃下,这才问:“你原谅小宇子了?”
施唯一嘴里含着龙眼,她一时没有回答,程清璇也没有追问。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施唯一说:“我还爱着他,不对,我还是像以前那样爱他。因为我爱他,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原谅他,咱们重新来过,要么一脚踹了他,从此再不相见。可是…”
施唯一垂眸望着某处,眸光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昨天,我受伤了,再也支撑不住。我倒下的那一刻,忽然无比的想念一个人,突然好想再见他一面。我以为我会死,所以我放任自己再去想他一次。”
施唯一主动打开思念的枷锁,被她刻意藏了五年的思念,全部在刹那间一涌而出。
“我望着蓝天白云,就在想,如果能再见他一面,我一定要问问他,当年为什么要亲吕子妗。我要亲口听到他的答案,如果他说爱我,那么我会原谅那些不开心,会重新跟他来过。如果他说不爱,那我会努力忘掉那种悸动,重新开始我一个人的生活。”
施唯一视线动了动,她望着紧闭起来的病房大门,才虚弱一笑。“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