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一眼床头闹钟,时针已经指向数字七与八正中间的位置,糟糕透顶,今天铁定要迟到了。
一瞬间脑子里剩余的睡意通通消散得干干净净,伶笙从床上坐起来,又找半天自己那双浅粉色拖鞋,直到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这才想起来昨晚并没有穿拖鞋,又看一眼时间,急的飞快打开衣柜,手忙脚乱地换上校服衬衫。
清晨的阳光从米色轻纱窗帘缝隙中窜进来,洒在年轻少女白皙的肌肤上,仿佛是一副风情画。
等到姆妈将早餐端到餐桌上,然后推门而入,那跳跃的晨光便都被惊走。
伶笙刚扣上衬衫最上端那颗纽扣,姆妈催促她一句,又帮她从书提到饭厅。
三叔早已等在楼下,从家到学校最快得要十二分钟,当然,这是在遵守交通法规的前提下,伶笙估摸一下时间,简单地梳洗一番,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一个荷包蛋,外加上一片面包片,牛奶喝三分之二,她,将手表带上,便要和姆妈道别。
姆妈将她送到楼下,一边走一边埋怨她吃得实在太少,上车前,还不忘嘱咐上一句午饭切记不能挑食。
时间已到七点五十五,离迟到的边缘只有短短一步之遥,伶笙回抱住姆妈,同她道一句再见,终于坐进车里。
大抵是老天爷为了惩罚她今早懒惰,路上竟难得地遭遇堵车,将本应该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延长成半小时,真是衰到家。
伶笙叹一口气,想起那副对在早上集会上迟到的同学严肃至极的面孔,后脑勺便开始隐隐作疼。
三叔从汽车后视镜上看一眼伶笙,望见她那副愁眉苦眼的样子,不由地笑上一笑,好心地问道:“不如,我替小姐请次假?”
伶笙一下子坐直了起来,眼神亮晶晶的,点一下头,从目光中催促三叔赶快打出这通救命电话。
三叔无奈地拿出手机,翻找伶笙班主任的电话。
“三叔,一定要说是我感冒了先去了一趟医院。”伶笙趁电话还未接通,忽然出声说道。
说完,她将头靠在座椅上,小声嘀咕,“要是老姑婆知道我是睡过头,外加上撞到堵车大□□,指定要拖我去办公室单独说教一整个世纪!”
话音刚落,的声音便从手机那头传来。
三叔回头冲她比个手势,然后清咳一声,先礼貌地问候,再一本正经地同老师请假。
惊奇的是竟然没有多问,只让伶笙到校后同她说一声,让她知晓,便挂了电话。
这让伶笙不由地舒了一口气,却又遗憾自己那套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说辞没有派上用处。
轿车以十迈的速度缓缓移动,路过那个熟悉的街口时,伶笙下意识便开了窗,朝那里看去。
周一早晨八点十五分,铁红色六路巴士正好到站,四个人到站下车,上班族在站台排成整齐的一串队伍,像是奔赴战场的士兵,面上不带几分表情。
拥堵终于接近尾声,三叔踩一脚油门,夹带着凉意的风便从车窗灌进来。
伶笙按住自己乱飞的发,迅速合上车窗。
对面的六路巴士转了个弯,也缓缓开始前进。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有一丝隐藏在深处的失落。
或许是因为,今日的六路巴士,少了一个冲她笑起来让人恍神的许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