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云歌,出生以来就在大食族生活,幼年被大巫医红叶选为巫女,聪敏善学,安分守己,她唯一的心愿,便是得到天神眷顾,跟其他巫女成为一样的通灵之人。
只是眼前的男人说她不是她,她需要找到的是原本的她,她不禁苦笑,她为何要丢弃如今的自己去找寻一个根本不复存在的过去的自己?!他不过是想在她的身上找到悔不当初的过去,而这一个吻,在云歌看来,已然扬起了越过雷池的硝烟。听她的语气,他若是不放她,她这辈子休想出宫,哪怕再久,也要充当他怀念的傀儡。而既然他已经碰了她,说不准将来还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
他想得到她。
她再愚钝,也绝不可能无法看清楚。
“已死之人也可以死而复生吗?哪怕我是巫女,我也从未亲眼看到过,你居然这样相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却要我相信你所说的,你真是霸道之极。”云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生冷的,用如此冷漠的面孔对着秦昊尧的时候,他心中依旧觉得疼痛难忍。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忍下去,否则,他依旧无法拥有她。
“我就是我,没有过去跟当下之分,你即便得到我又如何?”她只觉得命运弄人,心中一片仓皇悲怆,五味陈杂,他的爱,他的情,并不可恶,但成了她的枷锁。云歌不知该如何让他知难而退,她毫无办法,在他的黑眸之中见到摇晃的光影,她胸口的疼痛愈发裂开来,泪眼朦胧,却并非楚楚可人的求饶和退让,因为心愈发坚定,她的话也听上去愈发尖锐冰冷:“皇上,你眼前的这位圣女,并非完璧之身。”
“是吗?”闻到此处,他淡淡一笑,笑意不达眼底,没有任何诧异和恼怒。
“大食族的每一位圣女,都要用处子之身献给巫神,在祭祀大典上得到巫神的眷顾,这是历来的规矩。”她无法窥探他的心,她已经无法阻拦他的癫狂,但她不想再让任何人觊觎她的身子,不想再成为大食族的罪人。
秦昊尧无声冷笑,却又不只是嗤之以鼻,揶揄嘲讽:“大食族的规矩,还真是多得数不清。”古怪而森冷的规矩,哪怕在秦昊尧听来也是不寒而栗,巫女不能动心动情,却如何将贞洁献给巫神?除了跟男人苟且之外,便是对自己下最狠的方式,若这个习俗是真的,他突然觉得这些巫女可怕之极,又可悲之极。她们一定跟云歌一样,哪怕并非冷若冰霜,也极难虏获芳心,只因大食族的规矩……让她们变成一个个冷漠却又狠心的女子,放弃自己爱人的自私yù_wàng,却为整个部落无私奉献最美好的年华,她们……真傻,却又当真崇高伟大?!
云歌自然知晓大圣王朝国富兵强,版图之大,几乎是凤栖山下领地的千百倍,哪怕是平常人也是看清外族人,更别提这个野心勃勃的帝王。大食族,除了可怖的巫术传闻之外,便是贫瘠,无知,荒蛮。
但明明心知肚明,听到他的浅叹,看到他眼底的鄙夷,她多少还是不好过。
秦昊尧却不给她分心的机会,这一夜注定漫长难熬,还不如一次问个清楚:“这些谎言是谁对说的?”
“大食族没有人敢说谎。”她脱口而出,每一个字,都像是她对他的嘲弄,唯有在这儿,她分不清真假虚实。
“若你并非处子之身,你不该仔细想想到底是谁拥有你的纯真?神无法眷顾你,唯有――”秦昊尧清楚若不打消她顽固的念头,就无法让真相得见天日,若她的心中有神,便是此刻最大的阻碍。“男人。”
“无耻!”眼波一闪,她怒极攻心,此刻,她像是满身是刺,他一碰就缩着身子,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他的话,像极了血淋淋的侮辱,哪怕连着掌掴,也不及这些话的羞辱。
“朕知道这些话并不动听,你身在大食族内才会对此恭顺听从,你的身上处处都是未解的谜题,朕可以一个一个地给你解开。”秦昊尧一手覆上她的肩膀,面色凝重,说的格外诚恳。
云歌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这一个晚上而已,她接二连三的承受重击,如今又被打破了巫女身上的礼法,她脑海一片空白,更绪,口不择言。“若我是贞婉皇后,全然陌生,错过前世,如你所说感情如此深厚,如此刻骨铭心,哪怕我第一回没有认出你,也该重新喜欢上你不是吗?可是并非如此,我绝不会爱上你。”
秦昊尧的手掌,缓缓从她的肩膀上移开,无力垂在身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独他的眼底无声转冷,嗓音听来愈发沉闷孤寂。“朕真的让你这么厌恶反感?”
“对一个要强加给我一段我都不认识的过去的人,对一个强取豪夺的男人,我如何不厌恶?”云歌噙着冷漠的笑看他,极度的愤怒和无助让她判若两人,不再温和从容,却也不曾歇斯底里,她只是冷静地说出这些话,却因为冷静,更显残忍。
他依旧不曾开口,俊容上没有任何动容,哪怕是听到她说厌恶的那一刻,他只是沉默。或许这便是上苍给他的惩罚,惩罚一个他深爱的女人不记得他们过去的艰辛路程,甚至厌恶他。
眼前再度浮现他曾经掐住她脖颈的一幕,她知道若是他得不到,一定会下狠手。云歌紧紧闭上眼,微微扬起白皙脖颈,将生死置之度外,全然没有任何惧怕。“我听说过,在这宫里谁忤逆了君王的意思,就会被砍头。既然我走到这一步,也不怕你杀我。”
“多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