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骑来来回回的窥伺,众人经验丰富,知道这是被盯上的预兆。田防跑过来向刘遐报道,“大哥,有情况,怎么办,要不要回厌次?”
刘遐摇摇头没说话,只下令暂停进军,微蹙着眉沉思起来。温峤和刘胤也凑了过来,刘胤开口问道,“将军,为何不走了?有敌情么?”
刘遐回应道,“前两天我刚探过,周遭数百里并无敌军主力,若非如此,我绝不会走这么快。若敌军只有小股,就不该对我部起歹心,那为何还反复前来呢?有点不正常。”
那日呼延莫兵败后,休整了一下才赶往乐陵,他与石勒不是一个方向,刘遐侦查时遗漏了。
听刘遐猜测敌军可能只有小股,田防嚷嚷道,“让我率骑兵去打探一番吧!等找见了敌人,将他们一网打尽,看他们还敢不敢来!”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刘遐伸手止住了田防,又分析道,“敌军哨骑如此架势,似乎战意很浓,羯胡兵来去如风,等咱们的骑兵探明了虚实,恐怕就来不及了!”
刘遐顿了顿,继续说道,“搜剿敌骑有段文鸯就够了,护送两位贵宾到平原才是重中之重,切不可麻痹大意。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得赶紧找有利地形,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见要起战事,温峤插话道,“刘将军,我这还有数十精骑,可堪一战。若用得着,你尽管调走,咱们同在一条船上,可千万别客气。”
刘胤也附和道,“我这也有几十人,本就是邵使君部下,全听正长兄调遣。”正长是刘遐的字。
刘遐微笑着一拱手,说道,“谢二位大人关怀,还请宽心,胡骑犀利,咱们的骑兵难以抵挡,还不如用步卒。等会儿你们也别跟我客气,若来敌真的势大,你们就带着护卫先走,我来殿后。”
步卒怎么硬抗骑兵?刘胤和温峤都面露不解。刘胤还想争辩,温峤却拦住了他,向刘遐说道,“刘将军乃一军之主,我俩都听你的号令,但我俩所言亦非虚,还请刘将军千万别客气。”
刘遐点头一笑道,“在下自有分寸,定保二位无忧。”说罢拨马而走,寻找有利地形去了。
呼延莫的手下原本分散成几部,劫掠附近的村庄,此刻又集中在了一起。那日败给段文鸯,呼延莫损失了五百多人,现在还剩一千五百骑,实力依旧不俗。
哨骑不断回报,当听到敌军阵中有“刘”字大旗时,呼延莫眉头一皱。刘遐在北方征战多年,是远近闻名的猛将,羯胡兵将都知道他不好对付。
“还是先去看看吧!”呼延莫思忖道,他不想碰硬茬,只盼是别的刘姓将领。
过了一会儿,又有哨骑来报,说敌军还有数百骑,都是牵着马,刚才离得远没看清。呼延莫听得心头一紧,晋军骑兵稀少,千余步卒都能配有数百骑,必是刘遐无疑。
呼延莫顿生退意,但还抱着一丝侥幸:自己来得快,万一刘遐措手不及,就还有机会。
快赶到时,又有哨骑来报,说刘遐已严阵以待,呼延莫闻讯彻底心凉了。勿击堂堂之阵,骑兵也不例外,何况敌将还是刘遐!呼延莫还不甘心,眼看到地了,硬着头皮上前望了望。
仓促间刘遐找的地形并不称心,只是一处缓坡,连丘陵都算不上,也没有树林依仗。整个军阵宽约五十丈,向前突出似月牙,长枪厚盾居前,刀斧弓弩居中,骑兵牵马缩于阵内。另有数十精骑游弋四周,有攻有守,严密有序。
几名将校骑马立于阵外,正遥遥与呼延莫对视,看得他心中打鼓。呼延莫举棋不定,直勾勾的盯着那几名将校,孔豚正想提点意见,却猛然发觉不对劲。只见呼延莫须发倒竖、银牙咬碎,两眼直冒火星,他认出了温峤骑着的那匹马!
真是冤家路窄!双方本就旗鼓相当,这不打一仗,叫呼延莫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