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罗译忍不住头晕跌坐在椅子上,手无力地指着驿丞,“你胆敢加害朝堂官员······”
“非也,”驿丞摇摇头,“卑职如蝼蚁般卑微,自是不敢在特使大人面前失礼,此乃奉命而为,还请特使大人不要怪罪。”
“奉命,你奉的是谁的命······”罗译眼神涣散,再也无力支撑,软软倒下。驿丞谨慎上前,探知罗译气息纷乱,分明是中了自己所施**的样子,冷冷一笑,“朝廷特使又如何,还是躲不过咱们这凉州地头蛇的暗算。”
“闲话何必多说。”左宗权一身便衣从门后闪出,慢慢走进房内,鼻端微动,冷喝道,“你做的好事!”说罢欲要闪身而出,一柄长剑已经架上他的脖颈。驿丞大骇,后退两步欲逃,徐哲笑嘻嘻以匕首指着他的心间,“驿丞大人别忙着走啊,这饭菜味道甚好,你也尝尝。”
“你们都没有吃?!”驿丞睚眦目裂,徐哲点点头戏谑,“若不是装作中了**的样子,左大人又怎么会轻易露出狐狸尾巴?”
“呵,原来你们早就怀疑我了?”左宗权毫无被抓包的恐慌,卸下最初的慌乱,自嘲道,“罗大人既然知道凉州水深,何必以身试险,张广明既死,为何不马不停蹄立刻回京,偏要留在这凉州境内想要一翻风云?”
“你们不过是怕萧冰抖露凉州内幕,依我所想,张光明的府宅恐怕早已化为灰烬了吧。”
“不错,罗大人果真是明眼人。”左宗权侧头一笑,“罗大人思虑得没错,凉州上下官员为着两国和平,一直礼待北凉人。但是特使大人一来就将张广明扣上了一顶勾结外族的大帽子,很多人都心有所惧,想着在圣上面前辨明自己的清白呢。那位萧冰小姐,来历成疑,我等也是惧怕大人被蒙蔽,所以才行此非常之道。”左宗权带来的亲卫见他被擒,纷纷围上来,两方情势一触即发。丝毫未将一干弯弓搭箭对着自己的军士放在眼中,罗译手上微动,长剑轻鸣,左宗权勃间流出一丝鲜血,“难为你们在短短时间内就决定将张广明作为弃子抛弃,难道左大人真的不是想着将我等迷晕一网打尽?”
虽是武将,养尊处优已久的左宗权终于慑于罗译冷冽气息,颤声道,“罗大人恐怕还没有就地处置二品大员的权利吧?”
“呵,就凭你,也能忝为二品。”罗译摇摇头,反手一挥,左宗权即血溅三尺,圆睁的双眼满是不可思议。
徐哲亦被吓了一跳,“公子,我们的人手有限,怕是······”
“无妨。”话音未落,驿站外响起整齐的马蹄与跑步声,听动静便知是有大队人马在外。驿丞原本惊惧的面色变得扭曲,“能有圣上特使陪我入黄泉,也不枉此生了。”说罢便将身子往徐哲刀尖上撞,徐哲收腕避开,反手砍在驿丞勃间将其打晕,见罗译看过来,低声解释,“属下想着这个人或许有用。”
罗译不置可否,抬眸望向一队身着重甲闯进驿站大门的兵士。为首一人器宇轩昂,肤色微黑,五官如刀砍斧斫般线条分明,满身气势犹如猛虎下山。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俊面上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前额直到颧骨,让人忍不住心惊还好此人如墨双眼没有受到伤害。
只见他手起刀落,将以为是援兵来到的左宗权亲卫一一斩杀,留下一名副将模样的男子惊惧道,“池运,你要造反?”
“哼,我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张广明与左宗权在边关勾结,收取异族贿赂,克扣军中粮饷,我黑甲军绝不姑息!”说罢扬手,手下将士将剩余亲卫悉数斩杀。驿站四周依次有焰火升空,罗译所带亲卫立即戒备,却见池运单膝跪地抱拳朗声,“末将凉州池运见过特使罗大人!”
“见过特使大人!”身后黑甲军异口同声行礼,端的是气势如山威慑人心。罗译朗声大笑,上前将池运扶起,“你这小子,果然有了一番成就!”
“当年若不是罗大人点拨,末将万不会有今日,还请大人再受末将一拜!”说罢撩袍欲跪,罗译手上使力,纵是池运铁塔般的身子也难动分毫,面上不由存疑,“你······”
罗译没有好气,“就允许你在军中建功立业,我就一直做个无用书生?”
“谁说你是无用书生。”池运哈哈大笑,“幼年时国公爷一起教导我们习武,你虽不喜,但是一日未曾落下,听闻你现在已经在朝堂上举重若轻,我们之间,怕是已经说不清谁的武艺能更胜一筹了。”
“哈哈,待此间事了,一定与你比一场。”罗译拍拍他的肩,池运笑看徐哲,“怎么,已经忘了我了?”
“您,是······哦,多年不见,竟已经是赫赫有名的战场名将了。难为您还记得小的。”徐朝池运抱拳,心中五味杂陈,谁能想到当年仓皇出京的少爷果真在边关立下军功,还成了大靖有名的黑甲军首领。
凉州之事还未了结,罗译与池运寒暄几句,池运将近几日的凉州变动与罗译纷纷说来,罗译敛眉道,“没想到区区一个致仕的御史也能在凉州只手遮天,勾结一州城守与总兵非法牟利。难为至今没能找到有力的证据,那红云山的庄园是经过了朝廷的,黄克镛怕是轻易动不了。”
“嗯,各州文官武将历来各行其是。左宗权是黄克镛族侄,他借助白花蜜将张广明控制在手中,这些年凉州可谓是乱象纷纭。都说大靖北凉交好,但是我仍然不能忘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