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由正门旁的中门进。
经过中门,绕过一个辉煌大气的影壁,进入内庭,里面是张府七进、东西院连延绵伸的庭院。
北边正堂的庭院,一溜人物站在那儿。
“你小子还有胆给我回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曲高阳和张修继绕过穿堂的一个插屏,刚迈脚进入月亮门,听得一声怒吼。
其声如雷霆万钧,震动响亮,曲高阳心不由一颤。
喊的人是个老叟,他吼完,拿着长剑朝张修继砍来。
张修继见大事不妙,转身,一个闪躲,躲过他的剑。
老叟往右方砍去,张修继往左边一躲。老叟往前刺过,他腰杆陡然地往后一弓,一退就退躲过剑锋。
但即便躲过去了,剑锋也差点伤到他,他只是堪堪闪避过而已。
几个回合下来,张修继终于忍不住对老叟道:“你个老爷子,也够了!差不多就行了,当真要刺伤或刺死我啊!”
来的路上,张修继曾很简洁地给曲高阳介绍过张家的情况。
真是相当简洁,只说他有家人在,家里有个祖父。其余的再没多说一句。
此时看来,眼前这个拿剑刺他的,定是他的祖父无疑。
早在他们争战之时,曲高阳就很识时务地跳到一旁,不“阻碍”他们的正事。当然,更主要的,是因为她得跳离现场,要保住小命。
刀剑无眼,一来二去胡乱挥打,容易伤人。
张修继嗷嗷一嗓子,老叟也将剑放下,扶着腰,有点喘气:“杀的就是你这个大逆不道败家子!你干的那些好事,哪条不够你千刀万剐?”
张修继冷冷地斜睨他一看,鼻子出一声:“哼。”不屑的神情,满眼不以为意。
两人都定下来,老叟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曲高阳,两眼放光地问:“这女娃是谁?”
曲高阳刚想说话,张修继站在离穿堂拱门的最近地方,率先道:“喏,你不是心心念念我该领个姑娘回家吗,给你领来了。”他随意一指曲高阳,“她,女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事,她只是恰巧“经过”他们家好吧。
恰巧盗窃,恰巧被抓,做人不能愧对别人太多,她来到他们家解释缘由。如此多事件,造成他们的交集,她的经历中碰到他们,以是“经过”。
曲高阳负手,欲手一摆,解释他们之间的坦荡与两人间的明月清风,经历,一定时候亦可做经过,并非有交集或恩怨纠缠不断。
“老先生,是我愧对张家公子在先。”她话没说完,张老爷子却已经笑呵呵,将一个玉佩递到她前面,“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你且收着。”
他刚如此做完,原在身后不远处的人伸手阻止:“父亲,万万不可。”
曲高阳还没说话,她便见他们上前一步,拱手一揖,痛心疾首,似苦口婆心地道:“此玉佩为母亲生前一生所佩,她老人家仙去,此玉可说是我们张家的传家宝亦不为过,怎可轻易送人。”
他说完,张修继在一旁,虽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言语中仍不免有点受伤的讽刺:“送给我这边怎么了,让父亲您不舍了?”他不疾不徐,语气平缓微凉。
在张老爷子面前恭敬孝谨说话的人,忽然变得威严和尊严十足,直起腰,剑拨弩张地指向张修继:“你这个逆子!”他中气十足,“纨绔不务正业、败家不说,还大逆不道,我就该将你活打死,以警示世人尊讲孝道!”
话又说回原处。
说话之人是张修继的父亲,叫张允中。
他与张修继两人相向对抗,他身旁原本不说话之人,此时来到他一侧,对张老爷子道:“父亲,允中说的没错,咱们还没了解人家姑娘,怎能送这份礼?想送,咱们可挑别的礼物送,不一定非要此玉佩。”
张老爷子不顺意,胡子一吹,眼瞪:“我做事,何时轮到你等在一旁评头品足,指手画脚!”
他们旁边还上前一位男子,听完,他上前一步,向在场的张老爷子、张允中和中年贵妇女恭敬地作揖,而后道:“还望祖父三思。”
事情还没结束,说完礼物的问题,张允中又道:“而且,这逆子失窃藏宝图一事还没弄清个一二,此时我们该做的,是追究它,将它弄个一清二楚,水落石出!怎好端端的,您竟要送礼!”
事情连发,毫不停歇,曲高阳在一旁听着看着,感觉情势有点乱。
但看到这里,她也算是明白了,这张家的家事,只怕也是深宅大院,不简单。
连之前一向闲散惬意的张修继到这里,都不再惬意,而是变成一个精明、智商时时在线的模样。
张修继一抓,毫不怜悯地将曲高阳拎过来,随意冰冷地置于众人前面,冷冷道:“想要藏宝图要它的下落,深究它,找她啊!她便是你们要找的深究到底、绳之以法、严惩不贷之人!”
曲高阳觉得她应该打死张修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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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她被置于众人前。她和张修继纯粹简单的仇人关系,让他几乎宛如拎一个死鸡般地拎她,丝毫不曾顾及她还是个活物。
她被拎,脖子被勒得有点紧,领口卡着的脖吼往后一退,却仍退不过张修继拎起她的高度,她张嘴喘着气,几乎胀得面红耳赤。
她快窒息了,她不想打死冷冰冰不把她当活人看的张修继,才怪!
众人里还剩张老爷子相对冷静。
按照他之前对曲高阳笑呵呵的情况,他赶紧喝止张修继:“你这浑小子,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