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镇是个小地方,全镇子上下只有两家赌坊,都在最东头。顾明烨挑了原主不常去的一家,一进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顾爷,听说你欠了对门那家二十两银子了,这会儿你还有钱来赌吗?”管事上下打量顾明烨,眼里露着不屑。
二十两银子足够一个三口之家生活小半年了,绝对不算是小钱,再有顾明烨是个外来户,连住的房子都是租来的,穷光蛋一个。
顾明烨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这不是钱是什么,难道你们开门不做生意。”
管事眯了眼睛,“您可悠着点,别把裤子也输了,哈哈。”
周围人跟着起哄,他们一开始叫顾明烨顾爷,不过瞧着他会写字,又打扮的人模狗样,以为他是个人物。
不成想这书生一味地吃酒赌博,与市井流氓无异。现在“顾爷”这个词,挖苦讽刺的意思倒是多些。
顾明烨勾着嘴角不理会他们,面不改色的走到赌桌前,他今天只玩摇骰子比大小,系统的最大运气值总不会是吹牛的吧。
赌坊内一众赌徒听了管事的话,觉得顾明烨手气臭,所以但凡顾明烨押大,他们就反着押小,不料顾明烨今个儿运气极好,竟是连着赢了七局。
顾明烨将赢来的钱数清楚,他现在一共有六十几两银子,再赢下去只怕赌坊里的打手也不答应,该找人到巷子里敲他的闷头棍了。
不如就此打住,见好就收。让人将银子全部兑好,又赏了赌坊管事的一两银子,“爷的裤子可还在,拿着喝茶去,以后我就此戒赌了,再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管事瞅着他的背影,捋着胡子摇头叹道,“我在这儿守了十几年,说这话的赌鬼没有一百也有九十,谁信啊。”
顾明烨有了钱,先去还了原主欠下赌债,又寻到妓院里将卖身契赎回。
回家发现赵清芷不在,他便将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连青石板地面都用水冲洗了一遍。
自己跟隔壁李婶借了骡车,到镇上买了米面油和鸡蛋等必需品,其他的东西先不急。
顾明烨从来没有下过厨,只会做最简单的稀粥,便浓浓的熬了一锅,又煮了两个鸡蛋。拿了几本旧书,坐在灶房里一边烧火一边温书。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他放下书说,“你回来了,我煮好饭正等着呢。”
这个世界的文化背景与华夏古代相仿,读四书五经,信奉孔孟之道,同样也有君子不近庖厨的说法。
赵清芷呆呆的走进厨房,手里抱着没有卖出去的绣品,男人的侧脸被火光映照成温暖的橘色,他起身相迎,带着柔和的笑意,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
赵清芷却后退了几步,轻声道,“我先把东西放回去。”
她为了这个人和他口中所谓的爱情,与自己的父亲决裂,斩断所有的退路。她以为从此就能得到幸福,再没有森严礼教的约束,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在天地之间。
她洗手作羹汤,操持家务,放下大小姐的身份,一心一意和心爱的人共甘共苦。
可是,他给她的却是无数的拳打脚踢和恶言恶语,叫她遍体鳞伤,零落成泥。
现在这个人又想做什么?她真的累了,经不起折腾。
“咱们吃饭吧。”顾明烨知道急不得,人的心一旦冷了,想要再把它捂热可就难了。
吃饭时,顾明烨才发现赵清芷的手上长了冻疮,红肿里泛紫色很是严重。这里的冬天极冷,赵清芷一直做着绣活,还要做饭、洗衣,为了省柴火,手经常碰冰水。
“以后冬天我来洗碗。”顾明烨夺下赵清芷手里的碗,端到厨房三两下洗干净。
他态度强硬,赵清芷便将饭桌擦干净,继续绣花,今天绣坊老板说急要几个绣花的丝巾,她还得赶工干出来。
顾明烨在厨房忙完,又烧了一大盆水,端到赵清芷身旁,“你多泡泡手脚,绣活暂时不急,我现下有了些银子,给你先拿二十两补贴家用。”
他见女子一动不动,又继续说,“借李婶的大米我也还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吧,清儿。”
赵清芷抬头望着他,眼泪顺着脸颊一点点流了下来,她哑着嗓子,“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顾明烨被面前的小娘子噎了一下,他一点都不心虚,厚着脸皮摇摇头,抬起赵清芷的下巴,轻柔的擦掉她的眼泪,“我以后再也不喝酒赌牌了。”
赵清芷侧脸躲开他的手,“我最后再信你一次,顾明烨。”
顾明烨从身后抱着她,“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失望。”
脑海里响起2332汇报任务进度的声音,“第一个任务让赵清芷幸福安乐,完成度3%。”
看来,赵清芷心里的伤已经很深了,对明烨的话并不大相信。
家里要买的东西很多,赵清芷连一件像样的衣服、发钗都没有,他日后读书、考科举样样都需要钱,不能指着身上的银子坐吃山空,须得要寻个赚钱的营生。
“最大幸运值的期限有多久?”
“半个时辰,看来你已经开始适应了啊。”2332的声音里带着得逞的意味。
“总不能放着赵清芷不管。还有,我不想再去死一次。”
顾明烨出门在街上走了一炷香的工夫,就看见了一张告示,柳镇的鹿鸣书斋有一批古书年久毁损,现在要招人抄书。
抄一本书可得300钱,但字迹必须端正整齐,抄书人要谨慎小心,不能有错误遗漏。
鹿鸣书斋离顾明烨租住的院子隔了三条街道,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