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稳稳前行,自上车后玄鸣州便一直闭目养神,他不说话月落也乐得自在,一个人趴在窗口看向外面的街道。
正直闹市,街上人多,马车又行的不慢,但因路上行人避的及时,竟是意外的是没有造成拥堵。
月落突然一笑。
“怎么了”,玄鸣州睁开眼语气温和的问道。
“没什么”,月落笑着摇摇头,“就是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一只狐狸罢了”。
“狐狸”玄鸣州不解。
“王爷的马车气派非凡,百姓见之无不让路而行,月落得享方便,岂不就成了一只仰仗王爷威风的狐狸”月落笑意盎然的解释道。
玄鸣州愣了一瞬,明白过来,抚掌大笑道,“狐假虎威哈哈,有趣,实在有趣。”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有趣,眉眼真正弯成了月牙的弧度。
月落被他明亮的笑容晃花了眼,直愣愣的定在了原处。自她入东岐后,见到过各种各样的笑谄媚的,阴险的,阳奉阴违的,小心翼翼的却没有一个这样的笑,如三月春风般温润,又如六月骄阳般耀眼。
就连她自己,也好久没这样笑过了啊。
月落收视线,却发现对面的十七爷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各自闹了个大红脸。为了掩饰尴尬月落只得闭上眼靠着车壁装睡,却意外的露出一小节绯红的耳垂。玄鸣州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继续闭目养神,只是嘴角挂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也许是在东宫与佟佳氏那些人虚与委蛇真的累着了,月落靠着车壁装着装着还真的睡着了,只是睡不安稳。半梦半醒的感觉到车子渐渐地慢了下来,又迷迷糊糊的听见十七爷温润的声音。
“怎么事”
“是皇兄”
“哦。”
月落立时睡意全无,见十七爷还在与人说话,她便撩起车帘向外看去。只见一排排手执兵器身披甲胄的士兵从车前经过,月落一时不察被士兵们脚下带起的阵阵灰尘给呛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于是整个车厢都充满了她的咳嗽声,因着咳嗽要牵连的身体部位有许多,月落只觉得自己脚上伤口上的血似乎流的加欢了。
修长如玉般的手递过来一只碧玉的茶杯,凉水入喉减轻了异物带来的不适感,月落抬头冲递茶的人感激的一笑,“多谢王爷。”
玄鸣州极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空了的茶杯,淡淡道,“无碍。”
他的指尖拂过时带着微微的凉意,月落却并没有心思在意。她满脑子都是方才路过的一群兵士,可眼下并非战事如何会有如此大的调动,当下她便把心中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王爷,方才是城门换防吗,怎么过去那么多士兵”
“哦,这倒不是”,玄鸣州微微蹙起眉头,为他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形象平添了几分忧郁的气质,他缓缓道,“是封城令。”
“封城令”月落大惊,却听他似叹非叹道,“封城令一下算是彻底将那些从徐州逃难来的百姓挡在了都城外,那些难民千里迢迢背井离乡赶赴京城却被拒之门外,这让黎民百姓的心里怎么想。”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同情,又夹杂着无奈。如今皇上称病太子监国,虽是亲皇兄,可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他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又能说什么呢。
封城令
封城令
月落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头,封城令一下算是彻底打乱了她一开始的布局,难民不能进京,民意便不能上达,难道她一开始的努力全都是白费难道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剥削民脂民膏的许谦继续为祸民生
月落的脑子里早就乱成一团,就连是怎么的落月楼也完全不知。
封城令一下,她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置,正是月落头疼之际,落月楼却迎来了一个令她头疼的人。
月落看着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京兆尹齐运来齐大人,只觉得脚疼头疼全身疼。
“阁主啊,您就发发慈悲救救下官吧右相他明令下官十天之内彻查云隐寺杀人案,否则就提头来见。这谁不知道明相大人都发话了,难保就是皇上的意思。这都过了五天了,下官还是一头绪都没有,这才求到阁主您的门下来啊。”说完他哭的加伤心了。
月落只觉得好笑,但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齐大人,我解忧阁一向不参与朝中事,您让在下如何为您破例呢”
齐运来一听似是觉得她话中有所松动,是加紧力度劝说,“阁主啊,这怎么能算是朝中事呢”,说到这他又伤心起来,“阁主您也知道这京城的流言传的是有多,这才几天什么怪力乱神的说法都传出来了,京畿现在是民心惶恐,若是再有哪个柬议大夫参上下官一笔,那下官可真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啊。阁主您一定要救救下官啊”
月落见他也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动作神态拿捏的还挺像那么事,不过至于这个案子么,她悠悠道,“既然如此,想必齐大人也知道解忧阁的规矩”
不等月落说完,齐运来立马道,“懂懂懂,不知阁主有什么要求,在下就算倾家荡产也一定满足。”
月落再次悠悠道,“解忧阁一向公允,不多不少,黄金百两即可。”
黄金百两
齐运来一听,张口便想说你怎么不去抢,可话到嘴边也得给生生的咽下去。在自己的小命和黄白之物之间,孰轻孰重他还是掂量的出来的。这钱没有了还可以再捞,若是这命都没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想到这里,他一狠心一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