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见他不说话,何兮大着胆子往前冲一步,“那个地方我还要摆摊的,我交过管理费了!”
“你交给谁了?”他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说完就撇开脸低声咳嗽。
“我不知道交给谁了,反正不交就要掀摊子,我交了,你们做生意做的是屋里的生意,我做的是马路的生意,不影响你们,你要嫌弃影响你们店面形象,那就找政aa府改造丽水路好了!”
靳轩的步子迈得很大,她在后面追的很费劲,上气不接下气,一直没有忘记和他讨价还价。
上车之后,何兮就不再没完没了的追着他讨债。
何兮没坐过私家车,出租车也没坐过,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的车一定贵的离谱。
快到医院时,她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这车多少钱呢?”
靳轩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并没有回答。
他们带何来去挂急诊,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只能上点药了,没有别的办法,吃东西注意一些。”
靳轩不太想理她,何兮看出来了,他感冒很重,不停的咳嗽,间或几声,咳嗽得她听着都很难受。
“你可以煮一点梨水喝。”她突然开口,靳轩淡淡的看过来,“谢谢。”
他们原路返回,他带着何兮一起走进自己的店铺,“清点好了吗?”
店长立刻拎出两包衣服,“靳总,弄脏了八件,衣服挂碎了三个……”
靳轩又看向何兮,等待她来报价,再决定自己是否要讨价还价。
何兮的心里做了好一番挣扎,到底是如实报价,还是狠敲他一笔呢?
最后,她决定狠敲一笔。
他是高级服装店的大老板,她是街边小贩,她有再高尚的人格也不会令他对自己另眼相看,况且她没必要在他面前装出一副人格高尚的样子。
“150一件。”她一咬牙,报出这个数字。
很显然,靳轩也不傻,他挑了挑眉头,不确定的看着她,“150?”
“嗯!”何兮狠狠的点头,“对,我的衣服质量都很好的,跟他们别人的货都不一样。”
年轻的女店长往老板身边跨了一步,耳语道,“她刚刚在外面卖70块的。”
他拿出800块钱递给何兮,“我们一人退让一步,明天她们不会在阻止你在这里卖东西,只要你的货物不堆放到我门前就可以。”
“还有这个!”她从兜里掏出江南送给她的粉色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划痕心都快碎了,“这个你得赔我,这是新的,我今天第一次用。”
靳轩拿来看了看,“这没有坏,只是有些划痕而已。”
“划痕怎么啦?我好好的新手机为什么会有划痕?不是你的店员疯子一样要搬我的东西我的手机会掉吗?”她有点着急,说话的语气很冲,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靳轩又抽出200块钱塞给她,“不要得寸进尺。”
“靠!”她忍不住爆粗口,这人高高在上的样子怎么这么想揍他呢?不过她也不缺心眼,在爆粗的同时把钱塞进自己贴身的牛仔裤口袋里,免得他反悔了再一把抢回去,“谁缺你这三百二百块钱吗?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把何来放在地上,艰难的捧起自己的货物往外走,边走边嘟囔着,“自己家的狗咬人不教训,说路人挨着你门边了,真够奇葩的,何来,出来我们继续摆摊!”
何来扭头看了一眼靳轩,拔腿跑出去。
隔着厚厚的玻璃,他看到她瘦小的身影再次忙活起来,何来趴在袋子旁边一件一件的给她递衣服。
他想起他小的时候,大伯带他去工地捡废弃的钢筋,大伯捡大个的,他只能捡一些小小的铁丝贴铁片,回到家里手上都是小小的血口,现在想起来还很心酸。
“刚才都谁动手了?”他突然转过身,咳嗽两声后问道。
没人吱声,吱声才是傻子。
他换一种问法,“谁没动手?”
店长举起手,“我拉架来着。”
“我没出去。”收银的女孩也跟着解释。
“除了你们两个,剩下的今晚结算工资,明天我从别的店里调人来,不能维护公司形象的员工这里不需要。”他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发火的意思,像在安排一件很普通的日常工作一般,“店长安排一下。”
他径直上去二楼,那是给vip客户专设的休息大厅,以及一些当季的限量款。
这里装修多用茶色玻璃和软包,看着富贵逼人,射灯下的水貂毛皮草反射着柔亮的光泽,他坐进米白色的欧式真皮沙发上,只想安静的休息一会。
手机响了四五声,他不太情愿的接起,“喂?”
“明天周六,你几点来接我?”
“我不过去。”他直白的拒绝,“以后也不会过去。”
姜蓓在电话那边顿了顿,“你的语气听起来像在耍小孩子脾气?”
“是吗?”他低声笑笑,鼻音浓重,“你怎么想都可以,明天下午我有空约你见面,你可以打车来,或者我让司机去接你。”
“那你让司机来接我吧,早点来,我八点多就没事做,去你家呗,你家保姆煲汤很好喝啊,我每天都惦记。”
“可以。”他言简意赅,“没事了?我挂了。”
他想和姜蓓分手,但分手这种话不适合男人在电话里说,要面对面的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应该也算男人有始有终有责任心。
他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似乎前三十五年一直在演绎一场又一场遇人不淑的蹩脚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