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尔听到她所谓的想法后一直在发呆。
雷扬泽皱眉沉思。
简单说来确实很悖道义……抢夺别人的精灵这种事。
跟女巫绝然不同,法师在各国的社会地位都很崇高,谋害一个法师所要承受的代价不会小,哪怕对方是帕腓力那样的蠢货。何况他既有本事获得精灵的认可便说明其自身定存在什么过人之处,并正是劳尔所缺少的东西。再者,作为学徒,法师只会教予他他这一系的主导哲学思想,即关于万物变化在魔法中的体现以及普性真理,能领会多少都看学徒自己的脑袋够不够抽象。劳尔敏慧,这难不倒他,却未曾料到最后败在精灵的口味上。
没错,就是口味。
无人知道精灵是凭依什么来选择契约者的,大多精灵都对此讳莫如深,即便是正职法师也不能从他们的搭档嘴里撬出秘密。
最后只好归咎于精灵的口味问题。
但,抢夺则不必得到精灵认可,只需在它没有气力剧烈反抗的时候剜出契约者的心脏就行。
“什、什什么?”劳尔磕磕巴巴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把它塞进你的胸腔。”瑞丝险恶地笑,一字一句道,“法师契约书可不是写在纸上的。”
既要取而代之,当然得抢夺最关键的契约书,同女巫契约书类似,有了它即等于有了营业执照。扯远点讲,如果瑞丝的契约书也随身携带,她便能利用这份执照获得女巫能力外的某些特殊便利,好在女巫们的契约方可不像精灵那么吃香兼好说话,并非想抢就能抢更不是抢了就有用的,不过一旦被毁后果也可想而知。
“怎样啊,你的老师没告诉你这么便利的法子吗?”瑞丝坏心大起整个扒在桌上强迫可怜的劳尔跟她眼对眼,拨拉拨拉小袋里的瓜子龇牙磕得人嘴巴里渗得慌。
“不不不不……”
“不行,瑞丝。”雷扬泽捏捏鼻梁接下话茬,“至少现在不行。”
充分被劳尔脑补时的惊慌表情娱乐到的女巫耸肩坐好,没一会儿又忍不住黏答答地贴在他身旁犯软骨病。
难题呀难题呀你呀呀你呀呀不归我管呀……
雷扬泽知道,这些年的东奔西跑让他这曾经宣称只长脑子不用长肌肉的好友开始渴望成为同伴的助力,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听见危险来临时的那句“保护劳尔”或者“让劳尔先走”。
所以他隐隐觉得劳尔被拒约莫是因当年的他还不懂得力量代表着什么,当然,作为世家贵族,会击剑会作诗会礼仪会权术就够了何必刀山火海地去体悟强者的真谛?
如今确是不同,可他也不认为劳尔愿意接受通过那种方式得来的东西。
“看以后吧。”劳尔无奈地搓搓抽搐的面颊,“我……先知会下其他人你的意思,等方便的时候再谈。”
方便?什么才叫方便?当然是神棍法师不在的情况。
瑞丝大翻白眼,还不如听她的立刻解决了这枚叮苍蝇的臭蛋一劳永逸呢。
随后劳尔又提到古罗村的寻人委托,老实说他们能给的报酬大概还够不上胖子一顿午饭,偏偏帕腓力大手一挥潇洒地接下来,搞不懂他究竟意欲何为。
“搞不懂?”瑞丝冷笑,“亏你还半只脚踏进法师的圈子,我都晓得。”
“有些东西到底不是仅仅踏进半只脚的学徒能知道的。”劳尔心气不足地辩驳。“像法师塔,法师自律会,法师卫道协议全是内部隐秘!”
实际上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小劳尔消沉了好久,从那以后就有意识地回避与法师或精灵相关的信息,很多事的确懂得不多。
雷扬泽反应却快,眉尖蹙着。“谁跟村长定的报酬?”
劳尔摸摸鼻子:“不是我。”
“旁听?”
“呃……”
瑞丝嗤笑,没型没相地翘脚欣赏眼镜叔纠结的脸。
“没办法,大家都是能不跟他一起就不跟他一起。”劳尔尴尬道,“被三句话不离救命之恩的草包俯视着颐指气使很难捱。”
雷扬泽兀自沉思,还不忘按下瑞丝几乎裸到根部的洒白大腿。“算了,他无非是想要村人给安一座法师碑。”
“法师碑?”劳尔舔着脸求学来了。
“真没劲啊,姐姐告诉你吧,”瑞丝不客气地嘲笑: “人类每天都在向外挥发生气,这部分生气属于正常消耗一般是无法利用的。而法师碑则可以通过三要素把它们收集起来传给精灵,最后转化成法师的魔力,跟吃大补丸差不多——别说你不知道法师三要素!”
姓与名,契约拓印,精灵的血肉。
劳尔抹汗。
“可惜它的存在违反了法师卫道协议,”瑞丝想了想神色不屑,“发现一个毁一个,还会被判罪重罚——老家伙挺敢的嘛。”
话说回来,古罗小而避世,偷藏法师碑这么扎眼的东西倒真没问题。
瑞丝看向雷扬泽。
他正松开眉间褶皱,淡声道:“先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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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早餐吃得很是无味,瑞丝倒不甚介意地捧一碗腥膻的羊奶,两只眼珠子溜溜地在对面的假贤者胸口徘徊,脸上几乎写满了“好想掏你的心脏好想掏你的心脏好想掏你的心脏”。
帕腓力强压下夺门而出的冲动,表面看来竟也不露丝毫不安,装逼的火候叫一个十成。
难道他的出色就在于此?瑞丝恶意地揣摩道,还要拿脚尖去捅明显没睡好的劳尔,比着让他各种忧伤的隐晦手势。
被挤下领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