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侯和仇靖擦身而过。两人互看对方一眼,不似女人针锋相对,但眼中诡谲流露出来的意思大抵如是。仇靖挑眉一笑,随内侍走远。
紧跟其后的是魏成辉和严鞑。魏神色平静,纤毫不露,严相也是十足沉稳,既没有高兴,更没有紧张。
“大哥?”晁晃低声问权非同,“你在看什么?”
“宫中赌局,我没有买输,”权非同轻笑,“知己知彼,我得看看自己的赢面大不大。农”
“看出来了吗?”
“输的可能性极大。”
“也就是说李怀素会输?”
“不提她。遏”
权非同声音微微冷了下来。
晁晃知道,他还为堂上李怀素的话耿耿于怀,他不喜欢李怀素用那种语气跟连玉说话。
因当年事发二人尚未入朝,是以无需过去,此外,还有一众年轻的官员,诸如司岚风、高朝义。而六部尚书黄中岳、萧越等很快也一一随内侍从四面八方而去。接着是从前后宫那批主子,包括主子们当年的近侍红姑等人。
这当中唯一有趣的是连捷和连琴,两人当年年纪虽小,但因参加过宫宴,亦在李提刑获请之列,脸色铁青不已。
权非同又看李兆廷一眼,从方才的眼色来看,今日的一切他并无参与进去,似乎都是李怀素在安排。
“李怀素,你到底想怎么玩?”他淡淡想。
“皇上,我们过去瞧瞧如何,臣妾委实好奇这骨头上的伤势是如何通过蒸煮来显现的。”
连玉身旁,慕容缻脸上一副跃跃之色。
明炎初笑着先做了解释,“缻妃娘娘恕罪,李提刑安排下来,凡此期间,除去当年参加过宫宴的,余人暂不内进。”
慕容缻脸色涨红,“她恁地嚣张!胆敢让先帝的嫔妃、德高望重的臣工陪她疯,还诸多规矩,皇上,你便听任她如此吗?”
“此事事关朕生母,后又无辜枉死数十口人,不能不查。但缻儿也莫急,此次她若徒劳无功,这提刑是不必再做了,可以提前告老还乡。”
终于,沉默盯凝着前方的连玉缓缓开口,语调异常沉峻。
慕容缻见他发怒,顿时一惊,随后却又是一喜,既无法和李怀素合纵连横对付顾惜萝,那末,先彻底消失一个,也没有坏处!
阿萝看二人聊着,慕容缻往连玉身上轻轻靠去,反自动往后退开些许。
她知道,连玉对慕容缻并无什么,明面上她实犯不着去争,冯素珍却不一样。
当天朝堂冯素珍提到冯少卿,她心中便生了疑虑,退朝后立即问了连玉。连玉并无相瞒,把冯少卿当年换盏的事告诉了她。
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在仓促间知道她是他杀母疑凶的女儿后,他仍出手保住她。
她难受、愤怒。又旋即想通,他终究是为她放弃了这个人。他是皇帝,后宫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女人?
而这次,冯素珍也真真惹到了他,她不仅要为冯家翻案,更要为冯少卿除去杀害玉妃之名。
在得知自己父亲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后,她非但没有丝毫愧疚之感,还利用他的感情来翻案。同是一事,却截然不同的反应,连玉怎能不怒?
现在什么都不用说,只消安静地陪在他身边,等看这场好戏便好。
忽而,似有丝目光在她身上一瞬而过,她心里一动,暗暗往李兆廷方向一瞥,却见他正紧盯众侍离去的方向,全神贯注,似乎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这让她也紧张起来,里面现在会是个什么情况?
*
这是一个废置的院子,宫中这样的院子不少。
屋外是一条长廊,廊上阑干染满铜绿,左右是两根浑圆大柱。
霭妃进去的时候,院中另有两名内监,似早便守候在此,正将地上一张草席抬起,放到一侧。旁边地上,堆满了燃烧过的柴炭。另外还有一把颜色鲜红的油纸伞。她看着面前摆布,目中不由得透出丝猎奇,旋即唇角冷勾,“这李提刑倒是大阵仗,这次宫中岂非好些地儿遭殃。”
陪她过来的内监赔着笑脸,没有多话。草席自然没有什么稀奇,霭妃口中的大阵仗却是凉席下的境况。
那是个长约五六尺、宽达三尺,深有二尺余的深潭,潭中热气沸腾,当中架着两根胫骨,整个地儿冒出一股浓烈的酒醋酸气,不断往人口鼻窜去,好不难受。
霭妃皱眉捂鼻,冷冷道:“倒把人骨当猪骨来熬了。怎么,你们是哑巴吗,接下来要怎么着?别浪费哀家时间!若李怀素查不到什么,只是装神弄鬼,对宫妃诸臣不敬,莫怪本宫在皇上面前参她一本!”
两名内监,其中一人把地上的红油伞撑开,另一个人连忙解释起来,“太妃娘娘,那李提刑言及,前人验尸典籍曾载录如下,‘将洗净之尸骨,以麻绳串好,挖一个长为五尺宽为三尺深为二尺的地窖,堆入大量柴炭,将之烧热。其后
捞出炭木,洒进一定酸醋料酒,趁窖中热气正浓,将尸骨放进,再盖上草席。约个把时辰后将尸骨取出,阳光下以红油伞罩之,便可进行检验。如遇雨天,可改用炭火隔照。”
“噢,今日阳光正好,日照下该如何证明这人并非死于自然?”霭妃被勾起了兴趣,瞧了眼日头,看的出有丝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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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院里,内监恭恭谨谨回答慕容景侯,“若死者生前曾遭击打,红油伞下,骨面将出现血色红痕。若骨中无红,则即便骨头有所碎损,很大可能是死后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