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仙七夕祈愿
天阴雾霭,细雨丝绵,鸦鹊弃枝河汉。
白发翁妪量举针,对水投,散如花灿。
鸳鸯同衾,凤凰合宿,琴琴瑟瑟姗姗。
中宵风立同天祝,若顺意,卿卿发挽。
若非肃宁王这诗,展颜倒是忘了七夕已过。展祁风心思粗犷,少过这等情调高雅之节,是以恭宁郡主亦少似民间妇人一般乞巧斗针。且南境边临他国,城中不少迁徙至大孟者,其国中亦无乞巧一节,是而年复年年,乞巧之风在南境愈渐淡去。
节虽少过,展颜偶也瞧得有那日斗针的、烧香求拜的、说书的,知道这节乃是一仙一凡过的,一唤牛郎、一唤织女,二人隔了迢迢银河爱而不得,心伤欲绝,唯每年七月初七喜鹊相助,搭了桥方得团聚一回。此皆赖天上有一个王母娘娘,自个儿不好便也见不得旁人好,瞧了牛郎织女日子乐悠心里不自在,说甚么仙凡不得通婚。
通了婚如何?是要天崩地裂了还是妖孽横生了?不过是扯个由头罢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二人这么着,叫那织女脱了仙籍去做个凡人,又或是叫那牛郎苦心修仙混个仙班,如何成不得了?
再者二人孩儿都生了俩了,亦不见祸事临头,可见二人结合乃为天理所容。故而成此之大悲者,实乃王母酒足饭饱无事干,杜撰处甚么仙规天条,生生棒打一对鹣鲽鸳鸯。
往日提及时,展颜总慷慨大论一番,娘亲听了笑的宽和无奈,展颜晓得定是当她童言傻语;秀月听了同展颜一道怜惜这二人一回,感叹一回命运弄人,偏叫这一仙一凡如此相恋。
倘或是展铭展墨听了,这二人反应倒是出奇一致——沉默不语:展铭满面你这傻丫头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故而懒得同展颜言语;展墨仍是面色清冷神色如常,高深莫测教展颜不知其所想。
“可见世间警世恒言真真只世外高人能窥一二!”
“呵呵呵呵,小姐天资聪颖,见解果然不同凡响。”
语中颇有些心心相惜之意,这许多年我只当她自个有这天命,难得肃宁王
竟也悟出些真理来。
展颜今日是自个儿过来的,彼时肃宁王正在前院里诸人忙碌。守门的许是见展颜多了识得她,远见是她便迎下来径直带道院中了。
肃宁王自是忙不迭问可用了饭,听展颜道“尚未”,忙一通吩咐下去。
坐下打袖中掏出纸笺,便是昨日肃宁王交与她的那张了。肃宁王目光所见,心头涟漪漾起,目光深远悠长,好生理理衣襟方在一旁坐了。
展颜兴起道:“你这词我倒是能懂一二,写的是七夕传说了。”
肃宁王听这话似有别扭之处,一时心里头波动得很察觉不出怪哉何处,便笑点点头。
“就是那织布女和放牛郎之事了?”展颜道:“这话本子我从前也听过,这王母委实太不厚道。”
听得展颜知晓七夕之意,肃宁王方欲开怀,却不想展颜话音一转,把从前同娘亲、秀月、展铭、展墨发表之见又高谈阔论一回。
肃宁王心头奈何之意愈浓,一旁老管家嘴愈抿愈重,想着昨日肃宁王那一记眼光,又不敢笑出声来,直憋至肚子胀的鼓鼓的,身子停不了地颤动,面上肌肉似要拧成一坨。肃宁王斜下瞥其一眼,摇头摆摆手教其退下,那管家如获大赦,忙行了礼退下,走出好远方捧了肚子笑个不停。
前来送早膳的侍女们端了食盘鱼贯而至,管家忙拦住她们示意缓缓,躲至一旁瞧肃宁王又恢复笑意盎然,心头叹一回“王爷委实内心强大”,方示意侍女们端上早膳。
这回换了软糯的黑米粥,糕点亦做了新鲜的旁的式样,几碟小菜除了展颜甚爱的黄瓜丝儿、萝卜丝儿,亦换了其他菜式。各样香味中,桂香仍最是浓郁,展颜晓得旁的那笼便是玲珑包子了。
“你早知我要来蹭早饭不成?”
那领头侍女笑笑道:“玲珑包展小姐甚爱,王爷日日清早教人备着呢!”
展颜刚夹了一只包子满心欢喜欲入嘴,闻此女之言心头莫名异样,只觉一时有些难以入嘴了,抬头见肃宁王已在盛粥,摇摇头教神思恢复些,又张嘴咬下。
肃宁王挥手教侍女们退下,拿了调羹轻搅米粥,虽是低头,仍能闻得语中笑音道:“都退下了,你便如何利索如何吃罢!”
展颜一口包子咬在嘴里,手呆愣片刻,遂放了筷子扔在桌上,拿手接了包子咬着。
一个包子下地,肃宁王道:“今日早朝闻言,展兄明日便启程回京了,快的话,大后日便可抵达。”
“......”
嘴里含糊不清,展颜吞了包子喜道:“真的!太好了!”
吞的稍有些急,手边正有一碗粥,试试温度入口事宜,亦不用著,拿起大喝两口,软糯清香,甘润津甜,便又大口喝一口,放下碗方觉肃宁王手中空空。悄悄瞧一眼手中粥碗,再悄悄肃宁王空空如也桌案,心里头又浮起方才那丝怪异。
平日里从展铭手中抢了粥来喝亦不在少数,缘何今日竟似做错事一般?莫不是这几日蹭饭蹭的多了,心里头难为情?展颜恍然,诚然我的面皮素来甚厚,终究不及眼前这位王爷。他能连着在我府里蹭上多日,我却蹭上几回便心虚至斯。如此想来,若论面皮,还是肃宁王厚的多,小生自愧不如。
如斯想着,展颜竟不自觉笑了两声。
一时,肃宁王闻其笑声望向展颜,展颜听自个儿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