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婉思对林翔道:“林大哥,韩夫人知道我们三人一同离开,以此残破之身,必定逃不出苏离山之手,是以要独自一人留下拖延,况且苏离山此行的目的是韩夫人,应不会在意我们。”她见林翔仍是迟疑,又道:“以你此时的功夫,即便留下也是白送性命,韩夫人已将剑谱内的秘密告之我们,我们怎可浪费她的一番心血?不如等你日后学成了参日剑法,再去找苏离山报仇不迟。”林翔为难地道:“婉思,话虽如此,但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韩夫人送命,你林大哥实难做到啊。”钱婉思见劝说无果,猛地一跺脚道:“也好,林大哥既然要留下来,婉思便也留下,大不了一同送命罢了,反正婉思已经是孤苦伶仃,只有林大哥一个亲人了。”说着,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林翔见状,心下不由大为踟蹰,道:“婉思,你……。”耳听着嘤嘤之声,暗道:“我若让她一人先走,她必定不肯。”又想:“我还有先师大仇未报,怎可轻贱性命,上次在天寰山庄,雪儿也曾如此劝我,我如今怎地又犯起浑来。”想罢,林翔一咬牙,向厅中方晴岚道:“韩夫人,你的嘱托,林翔就算拼了性命,也会办到,你……你自己保重,我与婉思去了。”方晴岚依旧没有答他,但脸上已露出欣慰笑容。
二人各自拿了包袱,沿路钱婉思依方晴岚之言取了针谱,从后院小门离开。走到街外不久,就看到一大队官兵自前方而来,向韩府方向奔去,约莫有百数人之众,引得沿街百姓均驻足观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林翔见状道:“婉思,看来有韩府中人跑了出来,去报了官府。”钱婉思点头道:“那是自然,韩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官府怎么会不知道?”接着又道:“韩府在这里也算是大户人家,多少有些名望,看这阵势,只怕已是官府当前能出的最大兵力了。”林翔道:“希望这些官兵能让苏离山顾忌,保得韩夫人无恙。”钱婉思缓缓摇了摇头,道:“我看未必,那苏离山武功之高,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况且他对剑谱的秘密势在必得,区区这些官兵,不会看在眼里。”林翔重重地将拳向身旁树上一击,只打得树干微晃,叶子纷纷下落,不料却牵动自身伤势,猛地咳嗽不已,钱婉思忙关心问道:“林大哥,你怎么了?”林翔涩声道:“我好恨!恨自己学艺不精,技不如人。恨自己无能为力,见死不救。”说着,他又记起那夜在青松镇郊外,杜云重那伟岸的身形,耳边仿似响起当时的话语,眼眶竟已泛红。
钱婉思和他日久,自然猜到他心中所想,婉言劝道:“林大哥,就算你现在的功夫不好,也不代表你将来的功夫不好,我之前和爹爹治病救人,也不是人人都能救得活的,为人在世,只有尽力而已,强求不得。”见林翔仍是呆呆而立,钱婉思又道:“那苏离山有名有姓,又不是居无定所,也不会改头换面。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总有一日,能够替韩府报得今日之仇。”她说到后面几句,竟有几分咬牙切齿,愤愤之意。林翔没有在意她的神情,缓缓地道:“婉思,你说的是,咱们走罢。”
二人又走了几步,就听远处“轰”地一声大响,回头望去,却看不见什么。过了须臾,只见韩府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钱婉思低声道:“方才想是韩夫人施放了‘烈焰流星弹’,只是……只是现下怎么会有这么大烟雾,还有火……,那‘烈焰流星弹’威力虽大,但还未到这种地步罢。”未待林翔回话,忽地又道:“我知道了,韩夫人双手不便,这火一定不是她放的,怕是苏离山得不到想要的秘密,恼羞成怒,为了毁尸灭迹,才放火烧府,嗯!定是这样。”说到此处,钱婉思急急地道:“依此来看,韩夫人应未伤苏离山分毫,林大哥,我们还是速速离去,若被苏离山寻到,可是大大不妙,枉费了韩夫人的心意。”林翔应了一声,方要前行,钱婉思突又止步摇头道:“不妥不妥,林大哥,你身上有伤,此刻不宜急行,倘若落下什么病根,那可得不偿失。嗯!雇辆马车,目标却又太大。”她想了想,道:“林大哥,不如我们先寻个僻静客栈住下,只要少在街上抛头露面,苏离山想要寻到我们,也并非易事,况且他夫人和儿子身上也都有伤,急需医治,过不几天,他寻不到我们,当会猜测我们早已离开,自会离去,你看怎样?”林翔点头道:“婉思深谋远虑,论计策,林大哥可及不上你万一。”钱婉思轻掩嘴角,笑道:“林大哥,你又来取笑我了,我们快些走罢。”
韩府在泰安城东南角,二人寻了个西北角的偏僻客栈住下,吩咐小二将饭菜都端入房内食用,没有大事,不得打扰,一连几日,二人都足不出户,林翔在钱婉思的悉心照料下,直到第六日,伤势终于痊愈。钱婉思便偷偷出了次门,神神秘秘地拿了一个小罐子回来,关上房门后,林翔问道:“婉思,你拿回来的是什么?”钱婉思将罐子放在桌上,先倒了杯茶喝,喜孜孜地道:“林大哥,你猜猜这罐中是什么?”林翔挠了挠头,道:“我可猜不出。”又抽了抽鼻子,道:“这罐子好似有些腥臭。”钱婉思将罐盖打开,林翔一看,却是一罐血红的液体。
林翔诧道:“这是……?”钱婉思道:“这是猪血,我方才出去吩咐小二买回的。”林翔脑中灵光一现,道:“婉思,你莫非是为了……。”钱婉思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