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他犹豫地看向江月儿:“月妹妹……”

江月儿从严小二身后走出来:“你凭什么说我去那有性命之忧?”

苦于严小二在这,不方便说话,杜衍只好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这次去会有什么麻烦,算我求你了,你别主动淌浑水好吗?”

江月儿能做出这个决定,早就想好了:“我就问你一句话,从小到大,我在这种事上给你惹过麻烦吗?哪怕一回?”这不止是他的事,也是她的事,更是她一家人的事,她既然知道可能会有线索,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杜衍沉默了:好像还真的没有。别看江月儿年纪小,看着憨憨的,但不该说的话她从来没乱说过。包括自己告诉过她的秘密,没经过他的同意,她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说过。在这方面,这个看上去总是一堆话说,好像很像大嘴巴的小丫头非常优秀,她简直是个天生的守秘者。可是,这是不同的……

江月儿冷哼一声,撞开他:“别挡我路!”

严小二追了上来:“月妹妹,那咱们还去吗?”

“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江月儿道。

严小二忙道:“不是,我想去的。你——”

“哒,哒哒,哒”——

大青骡子又拦在了前面,见他们摆出戒备的神态,杜衍无奈道:“别紧张,我是想说,你身子弱,走不了那么远的路,这个骡子我让给你坐。”

“不用。”江月儿冷哼一声,这人惯会用些小恩小惠,这次她再不会上他这个恶当了!

但是严小二却作着个手势把杜衍撵下来,自己牵了骡子,跟着她笑道:“干嘛不坐啊。月妹妹,你是跟人有仇,又不是跟骡子有仇,坐吧。还有十来里地呢。”

走了这么远,才走了十来里!

江月儿忍不住看了眼那头油光水滑的骡子,骡子精神头十足地冲她喷了口鼻息。

她觉得嗓子有点发干:秋老虎来了,日头也越来越毒辣了……

严小二说得不错,坐就坐!

江月儿翻身上了骡子,严小二乐呵呵地在前头牵着缰绳,笑道:“这才对嘛。又有骡子坐,又能折磨仇人,两全其美多好啊,你说是吧?月妹妹。”

杜衍:“……”

江月儿舔舔嘴唇,俯下身还没拍上严小二的肩,后头那个讨厌的声音响起来:“水在你右手边的褡裢里。”

江月儿:“……”

走了一路,江月儿发现,兰家庄这附近的田特别规整。种麦子的,种甘蔗的,南北一边儿,各不相干,就连田里的水渠也是高低一致,宽窄相宜。跟她一路走来看到的东一块西一块种着不同作物的农田相比,这里整齐漂亮多了。

“这兰家庄是个什么地方啊?怎么连田都好看些?”一喝了水,江月儿就想说话了。她自小在江南水城里长大,委实没见过这么大片大片连起来的农田。

严小二这些天跟着杜衍出门,知道他在打听兰家庄,顺便也听了几耳朵,闻言便笑道:“当然了,这附近的地都是兰家的,地怎么种,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么?”

“这一大片都是他们家的?”江月儿惊讶道:“那得是多少啊!”

严小二一怔:“不知道了。”

“兰家是松江有名的大地主,这一带有五十顷都是兰家的。这只是他们家的一处产业,实际上——”后头那个讨厌的声音又来了。

江月儿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严小二转身冲他一晃拳头:再惹月妹妹生气,我真的揍你!

杜衍吸了口气:冷静,冷静……且让那个莽夫得意一会儿!

日头最烈的时候,几个人终于走到了兰家庄。

顺着村人的指点,他们找到了兰夫人隐居的地方。

江月儿看着那两扇红漆大门,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你真的不再好好想想了吗?现在转身,还来得及。万一真有那一天……你们完全可以说不知情。现在,你踏进来了,就说不清了。”一只修长的手抢先拦在她面前,他无言地哀求着她。

走了这么远,即使是像他这样好洁的人也是一脸泥汗,疲累交加。

江月儿神情坚定到近乎肃穆,她轻声道:“我已经好好想了九年,你知道等死是什么感觉吗?”

这些年来,她做过的梦何其之多。便是应灾之梦,除了火灾那一回,也不是没做过别的。但是,叫她记得最清楚的,仍然是三岁那年做过的第一个梦。

确切地说,是三岁那年,她栽进河水里的那个梦。

就算再过一个九年,就算再过十个九年,她也绝不会忘记梦里她在冰冷的河水里等死的那一刻。

她很怕像那样再死一次,她很怕像在梦里那样,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懵懵懂懂地丢了性命,死也是个糊涂鬼。

她当然想活,但如果逃不了那一劫,便是死也必须得死明白。她坚定地用眼神向他传递着这个消息。

杜衍身形一震,终于让开了路。

“嘭嘭嘭”。

“谁啊?”

“我们是前头望江村的,昨天兰少爷伤了腿在我家休息,兰二爷在我家等候时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我洗干净了,今天来还兰二爷的衣服。”江月儿把包袱拎在手里,高声答道。

昨天在得知兰二爷的身份之后,江月儿当即明白,这是个好机会。在兰二爷离开前,给他找了身严小二的衣服,劝他脱下换了再走的。

严小二虽然只有十四岁,但他比一般的成年人都生得高大,而且他是漕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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