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音微愕,须臾便将茶杯接了。
她拿在手里。
里面有浅浅茶渍。
而杯口处,隐隐有红色印记。她是女子,虽不施粉黛,却也晓得那是女儿家常用的口脂。
條的,晓得了原委。
这原是德音公主喝过的茶杯。
凉音再次颔首。
“那,世子您早点休息,奴婢就先告退了!”
江景止漫不经心的点头。
“吱呀”的门声响起,凉音拉开了房门。
“等一下!”凉音疑惑回头。
江景止神色间颇有几分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轻声道:“还是别扔了,你放这里吧。”
凉音愣了下,斟酌道:“……那要不,让奴婢帮您洗了!”
江景止道:“不必,你放这里就是!”
“是!”凉音将茶杯还了回来。
似是想到什么,江景止道:“明日,你让泠涯回一趟隐月楼。再挑个人过来,记住,身份不可暴露。”
凉音道:“是!不知世子要男要女?”
江景止淡道:“男,你便不用再值夜了!”
凉音应道:“是!”
江景止摆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
凉音轻轻作揖:“奴婢告退!”
还没走两步,身后又飘来江景止的话。
“等一下!”凉音再次回头,“以后没我的允许,别再进我的房间!”
凉意眼神微愕,怔了好一会儿。
才呐呐的应:“是,奴婢知道了!”说完,又抬头:“世子如果没什么别的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江景止懒懒的点头。
凉音走后,江景止又独自坐了会儿。盯着楚九哥喝过的杯子发了会儿呆。
那杯口处泛着淡淡朱红色,不由得便让人联想到那软似羽毛的樱唇。手不自觉的抚上脖颈处的位置,那里滚烫滚烫的,如火般灼热。
那抹才被压下去的烦躁霎时卷土重来,且声势浩大。让人心神难定。
江景止不由自主的取过那只茶杯,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摩挲着,仿若情人间温情的抚摸。
玉指触到杯口处,沾染上淡淡朱红。像是她的唇在他的指尖流连。
心跳渐渐急促起来。
尤其是,这杯子本是他喝过的,而她……不知羞耻!
他猛地,置气一般将那杯子摔出去,只听“啪”的一声,杯子四分五裂,摔得到处都是。
心里那股子烦躁总算压下去了,心里空空的,像有什么重要东西被他打碎了。
再也回不来。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凉音急切的声音:“世子,怎么了?”
江景止只觉得头晕目眩,他揉了揉额角,万分疲惫道:“无事,今晚你不用值夜了,去休息吧!”
“可是……”顿了顿,凉音思索片刻,跟了世子这么久,世子的脾气秉性她还是晓得的,世子既然这么说了,便是半分回旋的余地也没有的。她担忧的看一眼室内,这才应了声:“是!”
待到脚步声走远,江景止没再停留,翻身上榻休息。
没管屋子里的一片狼藉,甚至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楚九哥回到德音殿已是亥时三刻。
若柳正在殿外踱步,惶惶不安的样子。
远远的瞧见自家公主,若柳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还以为公主出了什么事儿,还好,还好。
若柳快步奔到楚九哥跟前,搀着她,不满:“公主,你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差点禀告皇上。”
楚九哥故作凶狠道:“你要是敢告诉父皇,我……我拔了你的舌头!”
若柳心头一紧。忙拍马屁:“没有,没有。我就是说说而已,绝对不会告诉皇上的!”
两人一道进了房间。
若柳一边帮楚九哥梳发,一边打听八卦:“公主,你今日和渊世子谈什么了?”
楚九哥从铜镜里看她一眼:“谁说我去谈事情了!”
若柳愣了下:“那你刚刚那么着急去找他?”
楚九哥叹口气:“我是去告白的!”
若柳瞪大眼:“告白?”公主这半晚上翻墙出去告白?公主就是公主,也忒彪悍了。
不过,“公主,你就那么喜欢渊世子?”
楚九哥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
若柳完全懵了:“那……”
楚九哥又是叹了口气:“我总是要嫁人的。”
她瞧着铜镜里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心中却感慨万千。
生逢乱世,长得太漂亮也是罪过。
尤其是身为一个公主,长得太漂亮更是天大的罪过。
她们从出生起便是悲哀的,没有选择。
运气不好的,及笄后远嫁他乡,为结两国秦晋而和亲,终生可能都没有机会再回来看一眼故土。运气好的,皇帝用来笼络下臣,收服人心。可也没人会过问她到底愿不愿意嫁给那人。
既然早知道未来是这命运,不如早做打算,江景止是最好的选择。何况,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
正在楚九哥心不在焉的扒拉头发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若柳跪在她面前。
“公主,不管公主嫁给谁,若柳都会陪着你的!”
楚九哥将她拉起来。
一边嗔怪道:“我若是嫁到蛮夷那些小国去,看你还跟不跟着我。”
若柳道:“我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楚九哥笑道:“那好,那到时候我就在那边给你找一个身材壮硕、满脸胡须、皮肤黝黑的壮汉当你的相公。”
若柳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