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音殿。
若柳正在铜镜前给楚九哥梳妆。
楚九哥以手支额,垂着头,双眼紧闭,似乎睡着了。
手肘一滑,“碰”的一下,脑袋磕在了桌上。
恰好若柳还抓着她的头发,这一下下去,差点没把头皮扯掉了。楚九哥痛的跳起来,揉着快掉了一层皮的脑袋,直嚷嚷:“啊,好痛!”
若柳见楚九哥面色都泛白,一张脸也白了大半,只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你没事吧,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该死!奴婢,奴婢给您叫孙太医过来瞧瞧?”
楚九哥痛的直抽气,这会儿什么瞌睡都跑光了,别提有多精神了。她瞧着地上这个动不动就跪地说该死的小丫头,叹了口气,将她拉起来:“不就是磕了一下嘛,这点小事儿就传太医,人家还以为我多娇贵呢!好歹我也是苍梧国的公主啊,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若柳:“……”公主长这么大还真没少被人笑话,若柳一听楚九哥这话,又内疚起来,公主这分明就是在安慰她。
若柳耷拉着脑袋,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低道:“都是奴婢的错!”
楚九哥狠狠的呼出一口浊气。
真是看见这一幕,气就不打一处来啊。
这古代女人的奴性,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她扳正她的脑袋,十分郑重的说:“你做错什么了吗?是我自己磕着了,又不是你害我磕着的?”
若柳更加愧疚:“奴婢没有保护好公主!”
楚九哥道:“我都及笄了,按理说应该算是大人了,为什么要你保护我?”见若柳还是一副“罪不可赦”的模样,楚九哥立时噤声,不噤声能怎么办?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想要拔除她们根深蒂固的奴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
思及此,楚九哥无所谓一笑,扶着若柳的肩:“好了,我就当头悬梁锥刺股了。以前读书的时候没用功,现在体验一把也不吃亏。你也别放在心上了。”说着,楚九哥似乎想起什么,又道:“我昨日听小屁孩说三月初五是我的生辰?”
若柳闻言,思绪被她拉走,皱眉提醒:“公主,那是太子殿下!”
楚九哥想到那张胖乎乎的小脸,还有那人小鬼大的模样,忍俊不禁:“可不就是小屁孩嘛?”
眼看若柳又要纠正她的称呼,楚九哥忙道:“我以前生辰是怎么过的?”
若柳怔了片刻,想起公主的“失忆症”,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反正公主一向都不记得自己的生辰,倒是将旁人的生辰记得很好。
旁人?糟糕,今日、今日是渊世子的生辰啊。
公主莫非也不记得了?有可能,连渊世子叫什么名字都能忘了的人,忘记生辰算什么?思及此,若柳急了:“惨了,公主!”
楚九哥被她心急火燎的模样惊了下。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若柳道:“今日是渊世子的生辰!”
楚九哥:“江景止?”
若柳重重的点头。
“对不起公主,我给忘了。”
楚九哥将一支翠绿凤簪插进浓密的黑发里。一边看铜镜,一边道:“我以为什么重要的事儿呢?瞧把你给吓得?”
若柳疑惑了下。
“不重要吗?”渊世子的生辰在公主心里不是比她的命还重要吗?怎么看公主这副模样,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楚九哥:“当然重要!”说不定这个生辰就是一个契机,正好给他加把火,这结谋的事儿就成了。
若柳:“……”
楚九哥将凤头钗戴好后,又左右欣赏了一番,才问:“去年我送了什么生辰礼物?”
若柳沉默了下,在楚九哥灼灼的目光中吞吐道:“去年,公主送了渊世子数十箱金银珠宝。”
楚九哥闻言一怔,“金银珠宝?”这德音公主莫不是脑袋秀逗了。你当养男宠呢,送什么金银珠宝?
见若柳点头,楚九哥又问:“这些金银珠宝后来怎么样了?”
若柳垂着头:“这些金银珠宝连南安王府的大门都没有进。渊世子也因为这件事足足有三月未曾理会公主。”若柳说着,條的抬起头,眼含不甘:“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公主晓得渊世子喜欢听琴,便苦苦练习了两月,好在他生日之际弹给他听,可还未到渊世子的生日,公主却在外出时遭遇意外,伤了手臂。因为伤势严重,太医叮嘱三月之内不可妄动,公主才只能临时改了主意,送了数十箱金银珠宝。可渊世子却从未将公主的心意放在心上。”
若柳眼眶突然红了,她瘪嘴:“公主,若柳替您不值!”
楚九哥站起身,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实际上,她也没什么立场去评判德音公主的爱情,毕竟,她不是她。
可眼瞧这小丫头都快要哭了,楚九哥安慰道:“若柳,感情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们谁都不是她,谁都不能替代她去回答好或不好,值或不值。
也许她是甘愿的,是开心的。
若柳秀眉轻轻蹙着,摇头:“公主,奴婢听不懂!”
楚九哥嫣然一笑:“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会懂了。”
若柳一听这话,倒害羞起来了。脑海中又浮现某个刻板的影子,她羞红了脸:“公主……”
……
楚九哥是未时离开皇宫的。
没有带泠涯和若柳。
若柳苦苦哀求了好久,被楚九哥一句话打发了。
“我和江景止谈情说爱,卿卿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