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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兰玉!”赵元朗脱口而出。
蒙兰玉娇媚地斜睨了柴荣一眼:“怎么?我的玉钿不要,难道想要这个?”说罢,面色一冷,拔下发髻上的铁蒺藜,“嗤”的一声,朝着柴荣面门打来。
不等赵元朗出手,又听得“叮”地一声,那铁蒺藜忽而调转方向,打向符落璃。
不待落璃反应,一柄拂尘已将铁蒺藜兜住,平平稳稳激射回去。
蒙兰玉俯身躲闪,却被那铁蒺藜扫中头顶,假髻飞出,她原本的一头长发,伴随一股劲风,披散下来。
只听蒙兰玉略带沙哑的一声娇呼:“怕了你们了。还请了这么厉害的帮手。”
赵元朗舞动着盘龙棍,突然欺近,棍梢直指蒙兰玉的咽喉:“你杀了谢神医?”
蒙兰玉伸指弹了弹盘龙棍,讥诮地一笑,明烈的眼眸瞪视着他:“哦?就凭我?杀了谢霄和他的五十死士?然后乖乖地在这里等你们来报仇?”
符落璃语声清脆地冷声道:“不然呢?巫医圣女真是好雅兴,跑到别人家,扮作老翁来逗趣的吗?”
蒙兰玉恨恨地瞪了符落离一眼,抚了抚腕上灼痛的伤口,暗道:好你个心狠嘴利的丫头,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柴荣向前踱了两步,清冽的声音冷哼道:“别告诉我,你是来找我的。”
蒙兰玉挑了挑眉,理也不理架在颈上的盘龙棍,拧着身子,一只手托着腮,:“为什么不呢?公子可让我好找。”
蒙兰玉娇媚野性的眼睛里,跳跃着两簇小火苗:“我收到消息,公子来了绛州城的‘回春堂’。可我赶来时,掌柜的却闭门谢客了。”
“我不甘心,一炷香前又来拜访,却发现整座院子里的人都走空了,只有一个人坐在这里,却不是谢神医。”
符落璃道:“你又没见过谢神医,怎知他不是?”
蒙兰玉娇媚地横了她一眼:“当然是我使了些小手段,迫他承认是在这里引你们上钩。”
赵元朗的盘龙棍用力一压道:“胡说,如果我没记错,你并不知我们姓甚名谁。”
蒙兰玉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是么赵公子,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们侉依族了。”
只听柴荣忽而叫道:“大家封住口鼻。”
话音未落,一团紫色烟尘从蒙兰玉座下翻滚腾起,赵元朗掩住口鼻,舞动着盘龙棍疾步后退。
待得几人再度睁开眼,蒙兰玉窈窕的身影已在院中,只听一声呼哨,一只苍鹰从天而降,抓起蒙兰玉,扇动巨大的羽翅,疾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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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朗气道:“居然让她跑了。”
他用盘龙棍细细敲击桌子下的地砖,发现并无空心之声,又反复查看桌下椅下,以及太师椅扶手,也并无异常之处。他凝眉思忖道:“这里并无机关暗道,那等在这里的人,如何诱我们上钩呢?”
符落璃道:“蒙兰玉的话,不足以全信。”
柴荣道:“阖府上下近百人,如果尽数死去,怎么也会留下痕迹,我们再去看一看。”
赵元朗一马当先,已去院中各处查看。
柴荣一转身,看见扶摇子手执拂尘,立在当地,默然不语,不由问道:“道长可是想起了什么?”
扶摇子微微一笑:“我有一位故人,在南粤时,喜好炼制丹药,而且,穷尽一生,都在找一枚玄珠的下落。而谢霄,也许是最后一位知情人。”
柴荣顿住,凝眸看向扶摇子,深湛的眸子隐隐浮现暗涌,他淡淡苦笑道:“三年前,我常常梦到一位白衣仙人,托我找一颗玄珠,说是对我有大用。此时此刻,道长白衣飘飘,站在我面前,我倒是分不清,是梦非梦了。”
扶摇子洒脱一笑:“是耶非耶,又有什么重要。那公子可曾找到那枚珠子?”
柴荣道:“我每行至一地,也曾刻意寻访各处的道观,却始终一无所获。”
落璃接口道:“原来那日在蚕姑观,你是为这事,去寻访孙深意道长的。”
柴荣道:“我寻访了那么久,孙深意道长是唯一说出玄珠出处的人。可惜,当夜就仙去了。”
他顿了顿道:“说也奇怪,自那以后,倒是再也没做过那个梦了。”
扶摇子似有意,似无意地扫了一眼落璃发间的簪钗,轻叹了一声道:“一生所寻,实则长伴左右,这样的机缘,也是有的,公子不必挂怀。”
正说着,只听赵元朗在后院叫道:“人呢?怎么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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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疾步穿过花园,赶到后院,只见赵元朗原地转着圈子,自言自语道:“园子里的花才浇过水,厨房里的柴灶未曾熄灭,案板上的菜蔬切痕尚新,整个院子洒扫齐整,房间也不见丝毫凌乱。只是所有人,就好似……好似……”
落璃接口道:“好似人间蒸发一样。”
柴荣道:“既然无法确定谢先生等人的生死去向,我们还是先回客栈。”他冲赵元朗使了个眼色,赵元朗点点头,回头安排属下盯牢谢宅,自不必细说。
回到客栈,用了晚饭,柴荣嘱咐落璃早些休息,明日动身离开绛州。
赵元朗仍赖在柴荣房里道:“绛州这地方实在诡异,我不放心你单独留在此间。”说罢,把柴荣内服外敷的药都安顿好了,两人便早早卧在榻上歇息。
时近午夜,只听屋瓦轻响,柴荣和赵元朗同时警觉,摸了床头的兵刃,全神戒备。
隔了半盏茶时分,全然不见响动。
又隔了半盏茶时分,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