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馅儿的糯米丸子很快就做好了, 白玉盅外头盖了一层厚厚的棉布,被人端进延宸殿时, 唐诀已经没管政务的事儿, 而是在偏殿里摆棋盘。
小顺子差人又弄了个桌子进来,然后将糯米丸子放在上头, 棉布掀开,白玉盅的盖子打开时糯米丸子还在冒热气儿,一个白色的丸子如鹌鹑蛋那般大小,一盏盅内大约十二颗,汤水不多, 不过上头还撒了蜜糖桂花, 清淡的香味儿顿时散开。
云谣对小顺子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等人走后, 她才笑嘻嘻地拉着唐诀的袖子道:“快!吃东西!”
唐诀手中还握着棋子,刚将前两天与陆清下到一半的棋局复原,因为云谣这一晃,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上, 反而入了陆清设下的‘圈套’中。
唐诀哎了一声,云谣也就是扯一扯他, 自己根本等不及, 跑到桌边坐下,勺子舀了一个先吃。
唐诀见她这般摇头, 起身走过去道:“小心烫着。”
一口咬开, 芝麻馅儿流了出来, 云谣嘴里除了芝麻的甜,糯米丸子的软弹,还有桂花的清香,一口满足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双脚在桌子底下不安分地跺了跺说:“陛下快尝尝,好吃极了!”
“你这辈子是不是有口吃的就满足了啊?”唐诀坐在她的对面,斯条慢理地吃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如今天冷,这等零嘴倒是比饭菜要讨人喜欢得多。
云谣没抬头,随口一道:“谁活在世上不都是为了口吃的呢?”
唐诀顿了顿,道:“前几日陆清来找朕,关于素丹的身份,他倒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了。”
云谣抬眸朝唐诀看了一眼,不太明白他与自己说这个做什么,平日里唐诀关于素丹的安排几乎不与她说的。不论是后宫事还是前朝事,云谣若是不多嘴问,他都埋在心里。莫非是今个儿那两位尚书过来闹一闹,他的确心中闷闷不乐,想要找人倾诉?
云谣立刻正襟危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她的确是个不错的倾诉对象,小皇帝对她说的话,她绝对守口如**,半句不透露出去。
“采蝶轩的班主虽然死了,但找到了采蝶轩解散前的一名乐师,那乐师在采蝶轩做了多年,死去的班主恐怕与他也有些交情,故而在知晓情况不对时就早早让他离开了,所以素丹一事,他不知情,但他告诉陆清,那段时间齐国公府的人时常与采蝶轩来往。”唐诀道:“没想到转了一圈,倒是朕想复杂了。”
云谣撇嘴:“此人说话可信吗?”
唐诀说:“可不可信,就看继续查到的消息能否对上了。”
云谣低头吃着糯米丸子,唐诀又说:“若素丹当真是齐国公府的人,这到算是一件好事。”
“怎么说?”
“这说明齐国公府有意与殷家撇开关系了,如今殷家在朝中做大,齐璎珞当了皇后,面上看过去似乎是殷家得势,实则她是齐家的孙女,齐家也有一分野心在。”唐诀抿嘴笑了笑:“他们若真的狗咬狗,朕倒是乐意看。”
云谣咬着下唇,想了想素丹如今的处境,问唐诀:“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素丹?你先前留她一条命,肯定是见她还有利用价值吧?”
“宠她是宠给安排她入宫的人看的,冷落她自然也是冷落给那人看的,素丹究竟是不是齐家的人,就看她要如何做了。”唐诀放下勺子,盅里还剩下几个糯米丸子,因为太甜他实在吃不下,于是擦了擦嘴道:“不过朕不用与她打交道,心里舒坦多了。”
云谣吃完了自己的这一份儿,又去捞唐诀的那一份,唐诀见她伸手,一巴掌拍在了她的手背上,云谣立刻吃痛地将手收回来,抿着嘴看向对方。
唐诀皱眉啧了一声:“少吃些,积食胃就难受了。”
“陛下,我还在长身体呢。”云谣道:“我这……这身体才十八岁。”
她又抬了抬自己的胳膊和腿,然后看向真正十八岁的唐诀,唐诀瞧她那眼神,顿时让云谣觉得自己说得话没有任何说服力,云谣说:“你倒是长好了,我这身体的个子才到你的肩膀,我还想往上再长一点儿。”
“就这样挺好。”唐诀说完,起身拉着云谣过来:“陪朕下棋。”
“我不会。”云谣老实交代。
二十一世纪的人,显少有会下围棋的了。
她坐在唐诀对面,唐诀看着一盘棋局,问她:“那你会什么?”
“五子棋。”云谣道:“就是连五子。”
唐诀抬眸朝她看去,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可置信,他微微眯起双眼,嘴角勾了勾,云谣伸手抓了抓脸,挑眉:“我瞧见你眼中的鄙夷了。”
“朕没有。”唐诀收回视线反驳。
云谣心底吐槽:你有!
“那就来连五子。”唐诀说完,开始收拾起盘,云谣帮着动手一起,白子归她,黑子是唐诀的,等棋盘上干净了,云谣才率先落了一子,唐诀紧跟其后。
云谣玩儿五子棋不喜欢费脑子想出路,走到哪一步就算哪一步,也就是大致看一下,堵一堵唐诀的棋,再看着发展一下自己的棋,便是如此了。
延宸殿内安静了会儿,云谣闲不住,于是问唐诀:“陛下怎么会想到要拉我下棋?”
“朕陪陪你不好吗?”唐诀落子,这话说出来,云谣脸都红了。
“我……我有秋夕可以陪。”云谣说。
唐诀又道:“秋夕与朕能一样?”
云谣笑了笑:“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那在你心里谁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