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眼,你什么意思!”维鲁特被这突变的对峙局面弄得头皮发麻,厉喝了一句便下意识地伸手往腰间碰,突然发觉原本系着的校官配枪已在刚刚意识模糊时被对方收走了,只能徒劳地捏紧了拳头。
紫眸修士却并未回答,像是第一次认识般反复打量着他,嘴里不住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会……到底什么时候……”
“喂,你在搞什么鬼?”铁手其实也弄不懂同伴这是要做什么,抓住老船工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罢了,此刻见他如此失态,忍不住拍着舱壁尖笑起来,“嘿嘿,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闭嘴……”邪眼听到这声尖利嘲讽才像是回过了神,轻轻斥了一句,又看着维鲁特自言自语般说道,“你瞧,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吗?首座阁下可不知道他在这里……”
“你以为我没留后手?”维鲁特听他话中不善,冷笑着虚言恫吓。
“是吗……”紫眸修士稍稍愣了片刻,又轻笑起来,“那我们只能如此……”
他突然停住了话,回头大步走到七叔身旁。老人被卡住了脖子喘不上气,正涨得面色紫红一片,见他过来反应迅速地紧闭上眼,却被他强硬撑开,紫眸中神光闪现了几秒,便目光呆滞地放弃抵抗,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去吧……”邪眼从衣兜掏出把黑铁短匕,轻柔地塞进老人手中,打了个响指,又朝维鲁特方向绽开了笑容,“小少爷的敌人就在那边。”
“敌人……敌人……”老人无神地转着眼珠四下探询片刻,一看到维鲁特顿时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步步逼来。
“喂……”铁手似乎对同伴的举动仍有异议,伸手一把扯住七叔的短披肩,老人便只能僵尸般原地踏起了步,“你就不怕首座查出来,到时候咱们可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怕什么……咱们只要完成任务后斩草除根,就留下这个因为遇上海难流落荒岛的‘疯子’老头,再加上那把匕首……又怎么会有人怀疑到我们……”
“……好吧。”铁手干脆利落放开了手,往铁靠椅上一坐,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好戏。
维鲁特看着恶形恶状已陷入狂乱的七叔握着匕首向他慢慢走来,忍不住连连后退。他不清楚邪眼到底为什么要突然对自己下杀手,但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习惯。此刻他已察觉到那两人似乎不敢亲自动手,老人又因为神志模糊走得跌跌撞撞,便决定走为上策,突然一个闪身往舱门冲去。
只不过他刚转过了外层铁靠椅的边缘,一声轻笑又让他瞬间止住了步伐:“大少,您可别轻举妄动哟,我能让他持着匕首对付你,当然也能让他倒转一下……”
他猛地一回头,竟看见老人正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喉头,面上全是通红血晕,表情却还凶恶似鬼,仿佛看着自己的殊死仇敌。
他知道对方多半是在恐吓,若是老人自戕,他们又该用什么来逃避追责?但他还是立在那不敢动,根本无法拿老船工的性命去下这个赌注,真是束手无策了!
他咬着牙恨恨看向那努力延伸嘴角,笑得分外灿烂的紫眸修士,脑海中飞速盘算过几个救命的方法。眼看老人已近在咫尺,他正想先发制人夺过他手中匕首,忽然就听到舱外一声轻哼。一个瘦削身影披着黑斗篷,以雷霆万钧之势破门而入,手中短剑一划一带,就将老人那把匕首甩到了舱门外。
“邪眼!”来人怒喝一声,随手从斗篷边缘扯下块布条,闪电般将老人双手双脚一缠扔到了角落,便反握长短双剑,低伏着身子,仿若恶狼似的露出了那两颗凶狠尖牙。
维鲁特对这突发一幕反应不及,将将要伸出的手在空中一顿,错愕地看着将他掩在身后的背影,喃喃吐出了三个字:“赛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