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
当然,如果这样算吵架的话。
阮糖没有直接跑回家,她往反方向走了。
遮阳帽忘在赫连玦家沙发上了,头顶的炙热的太阳烤着大地,烤着她。
她一面汗流浃背,一面冷得发抖。
“反正又晒不黑!”她哽咽着咕哝,又别扭的抱怨自己:“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嘛!阮糖你别哭了!”
此时的阮糖就像个精分的怨妇,一边抹着眼泪逼着自己别哭一边又想着自己哭晕了让六一哥哥难受去吧!
难受?
六一哥哥会难受吗?
阮糖委屈兮兮的想着,这是赫连玦第一次用那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冷淡的平直的,问她在闹什么。
“我哪有闹嘛?”她又开始控诉,“我就是不喜欢她,她诬陷我,她说我妈妈,她伤害周旸,我不喜欢她,永远都不会对她改观······”
她身边时有经过的行人和骑自行车的小孩子,阮糖自言自语的声音挺大的,他们扭过脖子眼神怪异的看向她。
阮糖:“······”
这小姑娘居然噗嗤笑了,只不过笑比哭还难看。
蓦地,她蹲在地上,眼泪吊在睫毛上,要哭不哭的:
“原来吵架这么苦啊,比双黄连口服液还苦!比苦瓜还苦,比被人冤枉的感觉还苦。”她小小声的自言自语,随后又哇的一声哭出来声音楚楚可怜:“······就算我闹,我耍脾气,六一哥哥,你就不能哄哄我······你哄哄我,我就好了呀······”
/
“咚咚咚——”
门口传来急促的门铃声,陶诺正忙着手里工作,想着这么着急肯定是冒失鬼糖糖,“李婶,麻烦给糖糖开一下门。”
李婶应声而去。
门铃声不断。
“来了来了,糖糖别着急。”李婶踱着步子过去。
门口赫连玦眉心狠狠皱起,心跳漏了一拍。
难道阮糖没回来?
门开了——
李婶一愣,随即和善的笑:“是赫连少爷啊,糖糖呢?”她看了一圈,“她没和你一起回来?”
有汗水顺着发际流到少年眼尾,猛地刺痛,“她没回来?”
“糖糖吗?”李婶疑惑,“她没回来啊。”
电光火石间,赫连玦想到了自己在父亲书房门口听见的那段对话。
“他们纵使再没人性,也不会从孩子身上下手。”
“h计划里那些不为人知的灰色地带。”
······
糟了!
全身血液齐齐上涌,血管突突的跳,像被人凭空连着扇了几个巴掌一般,晕眩得找不到方向。
李婶低头抬头的功夫,眼前的赫连玦就不见了。
“哎——”她喊了一声,远处那个奔跑的少年没有听见。
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见。
“这俩孩子又在玩什么?”她无可奈何笑了下,转身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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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应该那么说她的。
这个姑娘所有的乖戾傲娇任性甚至不讲道理都是自己宠出来的,他不曾后悔或者有一丝反感,而是从一开始就认定这个姑娘自己是要一直宠下去的。
赫连玦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偌大一个小区,他跑跑停停,找着阮糖,正午的大太阳照在头顶,满头的汗,他却只感觉到阵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