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玦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偌大一个小区,他跑跑停停,找着阮糖,正午的大太阳照在头顶,满头的汗,他却只感觉到阵阵恶寒。
巨大的恐慌感攫住他,赫连玦有一种渐渐的深陷沼泽错觉。
“你到底在闹什么?”
“我教不教她题目和你喜不喜欢她没有关系。”
“······”
少年刚刚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一遍一遍在他脑海里回放,咒语似的挥之不去。
我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赫连玦手指打颤,心里懊悔又酸楚。
路过小区老年人俱乐部,都是街坊四邻,他几步上前,“王奶奶,你有没有看见阮糖从这儿过去?”
王奶奶忙着打麻将,透过老花镜看他一眼,“还真没注意,怎么了?”
赫连玦抹一把满头的汗,问向其他老人。
“阮糖小姑娘啊,我刚刚好像看见了。”忙着推麻将的老大爷说:“刚从家里过来的时候,她跑得太快,好像是她我应该没认错。”
赫连玦心情由惊转喜:“在三单元门口?”
老大爷审视他:“你们吵架了?”
“是在三单元门口吗?”
老人回答:“在港家超市那条路上。”
“一万,胡了!”王奶奶麻将一推,赢了。
剩下三家没注意这边,他们脑袋一转——
“诶,六一呢?”
“人一阵风似的嗖地过去了。”老大爷说,“没瞧仔细呢。”
“你还真会说话这俩孩子怎么可能吵架呢?好还来不及呢!”
“那你看六一着急的——”
“一准是在玩捉迷藏,阮糖这姑娘皮得很肯定又不知躲哪里去了。”
“唉,现在的小孩子呀······”
/
叶襄纯属路过。
他骑着自己昨儿个刚刚用英俊和智慧换来的的prade(普梅达)一路晃悠到赫连玦小区,准备来个突然袭击的,看看赫老大和阮小糖同学成天窝在一起做啥,哪成想刷脸进了小区门,一眼就看见一个阮小糖正窝在超市门口的小凳子上抱着膝盖,两眼空洞的盯着一个不远处的花坛,不知道在修什么禅。
正要晃过去打招呼,下一秒,叶公子猛地一刹车,新坐骑差点没飞出去——
他清晰的看见小姑娘伸胳膊用手背蹭了蹭眼睛。
我的天!
他心里一个声音大喊——阮小糖这是哭了吗?!
这么想着,叶襄下了车。
又看见阮糖抹了抹眼泪,他懵逼了。
也不是没见过女孩子哭,他清楚记得上回周旸在自己面前大哭的场景,那种压抑了很久忽然畅快淋漓的哭一场,让见证者反而不揪心而是安静的等她哭完,可他有生之年还没见过兄弟家女朋友哭,还是捧在心尖尖儿的那种。
不对,阮糖就是个小哭包,眼泪拴在睫毛上,叶襄是从来没见过小姑娘一个人这样哭过,毕竟她身边一直有赫连玦陪着,唯一的一次,还是赫老大发烧住院,她掉了几滴眼泪吵着要给六一哥哥电话。
这哄还是不哄?
没哄好,赫老大肯定收拾他。
哄好了,赫老大肯定也要收拾他。